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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前对答如流,言语坚定的女子猛地一愣,而后笑答:“檀云句句属实。”

“你方才同我说那段话,纵然逻辑相符无需多辩。”温晚亭走近了一步,定定看着她,“可你神色平静,无怨无恨,倒像是在说着提前背下的说辞。”

她不给檀云辩驳的机会,放下一句重话:“你若还当我是恩人,便老实同我说。你当真以为,自己担下这个罪责,此事便同我毫无干系了么?”

檀云显然被这话戳中了心事,脸上笑意涩然,在温晚亭的几番逼问下终于道出了实情。

原是温晚亭那日随楚离走后,檀云便日日关心着案情的进展,近日却听闻香膏中的成分未能查出,温晚亭少不得要背下这个黑锅。

她心中清楚,温晚亭从前十天半个月才来铺子一回,近年露面次数越发稀少,每回来也不过是向她问问铺子生意情况,何曾交代过那种害人的事儿。

可她纵使说破了嘴皮子,只因是铺子掌柜,当不了呈堂证词,亦无法替温晚亭洗脱。

日子一天天过去,依旧没有线索的迹象,铺子里来来往往的人里总有些闲言碎语说温晚亭即将被收押,檀云心急之下,终于决定前往顺天府担下所有罪责,以保温晚亭无虞。

她隔着木栏,冲温晚亭行了个大礼:“恩人,得您庇护多年,实在无以为报。檀云无用,明知王妃无辜,却无法为您澄清,只得用这个法子。”

温晚亭默了默,她记不清从前救下她的细节,此时此刻只能顺从本心道:“檀云,我想我从前救你,大抵不是为了图你如此这般地报答于我。”

那匍匐于地的身影愣了愣。

温晚亭接着道:“当时的情景,明知是那状元郎负了你,但因着你的身份你的地位,这世间与你而言便毫无公道可言。”

檀云猛地抬头,十指攥紧,苍白的脸上泪痕斑驳。

她这等烟花巷柳的女子,本就命如草芥,在温晚亭现身相助之前,何曾妄想过“公道”二字。

自己散尽千金供他束脩的书生,蟾宫折桂之后只欲取她性命,四周看客指指点点,说她痴心妄想意欲高攀。在那等无望的时日中,她曾想过自妆楼一跃而下是否会轻松一些。

温晚亭就在那时来到她跟前,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勒马而立时,眼底的光亮似是朝阳明晖。

周遭人说那便是将军府嫡女,到底是武将世家教养出来的女子,委实粗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