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品言、周霖和慧远大师来到衙厅,其中要属慧远大师的神色最为不安。张品言皱眉问道:“李学士今天特地请我们来府衙,是河豚一案有了结果了吗?”
李维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 慢慢喝完茶盏中的茶水, 仰着脸盯了张品言半响,方才慢条斯理道:“张承旨说的没错,吴知事并不是被误杀,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哦。”张品言愣了一下问道:“那么李学士认为,谁是真正的凶手呢?”
李维冰冷的目光向在场的三人依次扫过去, 看到慧远大师神色仓皇, 周霖的额头已经冒出冷汗,冷笑一声提高了声音道:“你们三个人, 都是谋杀吴知事的凶手。”
一言既出,在场众人皆惊。张品言提高了声音道:“我与吴知事无冤无仇, 前些日子刚刚遭匪人绑架,本身就是受害者,怎么可能杀害吴知事?”
李维扫了张品言一眼, 淡淡一笑道:“这话还要从今年三月份环庆路经略安抚司承给朝廷的一封密折说起。”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三个人便都变了脸色,特别是张品言, 腿筋都觉得有些酥软。
李维沉声道:“李元庆称帝,准备调集兵马侵犯边境的消息,环庆路经略司机宜文字王德宁早就打听到了,曾专据密折向枢密院上奏,谁知张承旨受人指使,让这封折子沉了下来,根本没有送到御前,我说的是也不是?”
张品言当即面色灰败,一时说不出话来,却见李维提高了声音道:“隐瞒军情,贻误守备良机,致使庆州失守,上千名将士死于非命,你身为枢密院副承旨,即使百死亦不足辞其罪!”
张品言此时真的急了,上前一把扯住李维的袖子道:“李学士说的这些罪名,我不敢不认,可是我一个人怎么有这样的胆子,实在是因为……”
“你住口。”李维随即打断他的话:“你当然没有这个胆子。”他抬眼看向慧远大师道:“想必这位佛门弟子,也给了你不少好处吧。”
慧远大师岁数大了,胆子也小,看到李维冷厉的目光心下一凛,竟然当场昏了过去。
李维冷笑一声吩咐一旁的衙役道:“把他抬出去,找个大夫看看,别在这里碍事。”
李维继续说道:“以眼下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夷门山附近的景仁寺就是夏逆打探京中消息的据点。慧远大师和一众高僧都是夏国人,他们在密室中储藏了大量的银钱、粮食和兵器。只等陕西秦凤、环庆路战乱一起,夏军攻克了潼关,便与其里应外合,带头在京中作乱。而张承旨收受慧远大师的贿赂,压下王德宁的密折不说,还刻意替逆党隐瞒,这就不仅是渎职这么简单了。”
李维这话一说完,张品言便急道:“李学士说我收受慧远大师贿赂,压下王德宁的密折,这罪名我承认,可是我不知道他们是打算行此悖逆之事啊,若是知道,我肯定会提前报知朝廷的。”
李维冷笑道:“张承旨自然没有谋逆的胆量,不过你已经提前知道了密室的详细地点,却害怕有人打击报复,故意隐瞒不报,这便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