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结怪嘤嘤叫着,又滚了滚自己硕大的头颅,不情不愿地离开山顶,整个人的身躯犹如突然缩水,穿过云雾钻进不知深处的谷底去了。
孔渠从他手上把周几道接过来,不顾周几道浑身僵硬就把他的手靠在自己肩上。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方晏初和绳结怪的互动,啧啧有声:“你还留着它呢?它好像已经开灵智了?”
“开了一半了。”方晏初送走绳结怪,“毕竟是上万年的东西了。”
“还是你们凌云殿人杰地灵啊,就算是上万年也不过是随手扔的一个绳结罢了。这是原来兰若寺的大和尚智清扔下的吧?也许是他们佛门专门点化这东西?”
“……啊?”周几道从晕厥的感觉中缓过神来,突然听人说起这个下意识地接口道,“不是万年前我们凌云殿的某位前辈扔的吗?”
“你怎么知道?”
“这……”他这么一问,把周几道也给问蒙了,他信心不足地指着山下,“不,不是我们凌云殿的史书里写的吗?我以为大家应该都知道?”
孔渠很有兴趣地搓了搓手,问道:“你们凌云殿史书还写这东西?谁扔下一个绳结都要记一笔,该不会跟人类皇帝的起居注一样吧?今日某某真人在某某房间睡觉?”
凌云殿的史书又不是厕纸,当然只有大事才记一笔,但是扔下一个绳结这种事又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周几道皱着眉头回忆道:“忘了,好像是二十多年之前看的了,我那时候才十来岁,就好奇翻了两页。”
孔渠摸摸脑袋,自己也想不起来一万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了。毕竟一万多年了,一年一年数上去人类还在磨石头呢。
“嗨,那不重要,也可能是我记错了。”他洒脱地摇摇头,把目光重新投向自己手心里的那块石头,赶紧又拉了方晏初一把,“——我说老方,方哥哥,你快看看这个石头,真的不是东海之精吗?我觉得还挺像的啊。”
季千山也凑上来,对着他手心里的石头左右看看,双手托腮,使劲儿吸了一下鼻子,把没来得及落下的眼泪吸了回去:“好像有点灵气。”
方晏初还是那副死样,把眼角的余光分了一块给那石头,一边转身下山一边问紧跟着他的孔渠道:“你觉得哪儿像了?”
“跟你告诉我的特征一模一样啊。东海之精,通身湖蓝,其臭有灵气。”
“东海之精是天地圣物,灵气浓郁几近溢出,所以才成通身蓝色。”方晏初耐心地为孔渠仔细解释,就跟对待文盲一个表情,“天地圣物的灵气不可能就这么一点,你是天生灵物,天地间的第一只孔雀,就算入魔了对圣物也应该有所感应”
孔渠听着听着,觉得方晏初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只好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只见他双眸微闭,脸上写着“这还用我教你?”。
“装吧,下山不睁眼你也不怕跌倒。”孔渠在心里翻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