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就着大车帘子里透过的光看了看李夕月的表情,而后说:“是不是福晋也挺嚣张的?”
这个“也”字颇有深意。
李夕月说:“算不上嚣张,不过感觉是瞧不起我。”
李贵冷笑道:“自然的,打狗要看主人,在他们心里,我们的主子不值一提,我们这种奴才自然更不需怎么敷衍。”
李夕月说:“反正福晋都没跟我说上几句话就走了,吴侧福晋倒拉了我絮絮叨叨好久,颖主子那里要带的东西,我也就顺便带给她了。她却说……却说……”
想着她对昝宁毫无尊敬的评说,李夕月气得说不出口。
李贵点点头:“她们评点主子爷,跟评点自家后辈一般,不留口德。没事,这会儿只管让她们猖狂,日后总有见分晓的时候。”
突然转头问:“刚刚角门口那小伙子,上次进宫看你的也是他吧?叫……叫什么来着?”
李夕月不敢撒谎,低头说:“叫亦武。他是我家的邻居,我找他,也没其他意思,难得见面,打个招呼而已。”
李贵说:“夕月,和外男说话,别说你是宫里人,就是有点头脸的人家十七八岁的姑娘,只怕也不合适吧?”
李夕月心里有些不服气,但知道李贵是直接能在御前说上话的,不能不和他打招呼:“李谙达,我和他真没什么事。您……能不能别告诉万岁爷?”
李贵没回答她,他挑帘子看了看窗外,顾左右而言他:“哟,太阳都斜了,和礼亲王聊得晚了!”
回到宫里,头一件事是缴旨。
李夕月先在外头等候李贵的话说完,她心里很是忐忑,怕自己今日的举动反而会害了亦武,那亦武才叫个冤枉呢!
不知道等了多久,才见李贵出来,她手上捧着新烹的茶,进门讨好地说:“万岁爷渴了吧?这是用蜡梅花上的雪烹的三清茶,您尝尝看。”
皇帝的脸色看不透,李夕月心里打鼓,强笑着把茶碗放在他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