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说着这话, 现任心下已是不抱希望。她知道这群人是为了她来的, 猜也不必猜, 眼前的架势不可能是先生的安排,那就只能指向一处。
林家。
林家的人要趁乱取她性命。
早在定安执意与静妃撕破脸面时就做好了会有这一天的准备。静妃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活菩萨, 她手上握着几条人命, 借着南下之乱除去她也不是不可能。
“殿下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绿芜声音低下来,“况且公子也还在黎城,再怎么样, 他也不可能让您身陷险境。”
“他纵是再也本事也算不到林家会在这里动手。”定安反握住绿芜的手,冷静地看向她,“听我的,不要再白搭一条命。我横竖是走不了了,你却是一定要逃出去。”
“殿下……”
定安摇摇头,对着绿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抬手,摸索着将发上的珠花摘下,塞到绿芜手中。
“替我带给先生罢。”定安垂下眼睫,遮掩住其中的情绪。她自幼与谢司白,拜他为师,好的也罢坏的也罢,是他教她读书写字,也是他教她明辨事理,临了,挂念不下的总还是他。
“林家倒台的那一天我见不到了,他若有心,等到那一日,再把这钗子同我葬一起,也好让我泉下有知。”定安道。
绿芜紧紧攥住那珠花,沉默良久,才收进袖中。
定安交代了后事,心中轻快了些,连带着精神也稍好转。她将将坐直些身子,伸手悄
敛起帘子一角。四野清寂,已经不知到什么地方,荒凉得很,未见一户人家。
林家杀她,自然要做的干净,断然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
定安放下帘子,靠在侧壁闭目养神。
不知行了多久,疾驰的车马渐渐慢下来。到了地方,驾车的黑衣人用刀柄挑起帷幔:“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