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白微拧了眉,不过旋即恢复常态。
僧人打量他神色:“你犹豫,可是因为杀父之仇?”
“不。”谢司白否认得干脆,“她尚属陈家之人,当年之事与她何干。”
“那昭明何惧?”
谢司白不言,一时两人无话,只听得鸟雀嘲哳,梵音自清远而来。
“我原不想累她进入此局。”谢司白慢慢道,“但现在看来,已无他法。”
时值黄昏,暮色四合,远处日落苍山,磅礴渺远,寺中虫鸣鸟叫,均是归家。
谢司白将嘱托的事交代完,便起身告辞。
走时那位老僧在他身后轻轻说了句:“昭明,
前路凶恶,当放就放不失为过。”
谢司白身影稍一顿,却没有回头。
老僧眼看着他远去,心知各人应有各人缘法,默念一句阿弥陀佛,遂不再多言。
谢司白回王府时天色早已完全黑下来,又落了冷雨,淅淅沥沥,小道也变得泥泞不堪。秋韵在二门上接下谢司白,打了伞在他身侧引路,一面向他汇报些白日间无关紧要的琐事。听他提到近日王府四姑娘总是跑来同小殿下打交道,谢司白神色微微冷了一瞬。
映着夜色,秋韵倒没注意到这些。他絮絮说完定安,正要说其他,谢司白打断他,漫不经心问:“她歇下了吗?”
“许是吧,毕竟这样晚了。”秋韵说着回头看了谢司白一眼,少年半张脸映着灯笼明灭的暗光,有些分别不清他的神色,“公子可要去见小殿下?小殿下前几日还常常派人来问你,这几日倒不来了。”
谢司白轻笑一声,仿佛已想到定安气得快要炸毛的模样,眉眼不觉变得温和起来:“她怕是气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