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帝心事繁重,筵席一类尽数免除。他居上首,负手而立,底下除了谢司白,跪了一屋子的人,尽是从并州各处逃出来的大小官吏。
永平帝早接到消息,但实际情况却比他想象得更要严重。这些年永平帝耽于美色灵药,对国事多有懈怠,南方之患,早不再一天两天,其间多少势力纷扰掺杂,难成定数。
头一样要查得就是赈灾粮款之事。
无论南方如何积少成患,导火索还是这一件。这是并州地界的事,黎州城的官员自是一个个高高挂起作壁上观,不肯触霉头。而并州辗转逃出来的官吏也是委屈得很。两位知府并钦差大人早在□□中丧生,灾粮换谷壳一事底下的虾兵蟹将能知道多少,全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罢了。可惜永平帝正在气头上,又不肯承认并州之乱是自己这些年姑息政
策引来的后果,无论无不无辜,这一次都势必会拿人出来问责。
这一番问罪直至深夜。并州官员发落得差不多,永平帝积郁已久的怒气才稍稍纾解。他屏退去旁人,只留下谢司白。
永平帝道:“方才也不见你说话。并州一案,昭明可有何看法?”
这浑水轻易蹚不得,更何况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谢司白敛眸,淡淡回道:“陛下明断,臣并无异议。”
永平帝不免有些意兴阑珊。谢司白固然不差,在某些方面,他是很称职的一柄刀刃,但在另一些方面,他又着实不如他师父谢赞通透。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至少不用担心节外生枝。
永平帝倦怠地揉了揉额角,换了个话题:“我过两日即往并州,十六会留在王府。你同她在行宫早是相熟,留你在身边照看她安危再合适不过。你意下如何?”
第80章 、80
谢司白早有打算, 永平帝先开口, 正中他下怀,岂有不应的道理。
说完这一事, 永平帝又陆续交代了些旁的, 才让谢司白退下。
谢司白沿着回廊往外走,秋韵在前打着灯, 出了内仪门,见得有一人在外探头探脑地张望,看到谢司白出来, 才忙是去请了自家老爷。这天一日日热了起来,园子里头早有蚊虫,定南王为了堵他甘心在这里等这样久, 也算他本事。
定南王整了整衣襟,款步而出, 朝着谢司白一拱手, 客客气气的, 就像刚好遇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