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横生枝节,定安请留王颜渊暂在宫中几日,等到徐湘完全安定下来再去也不迟。王颜渊同谢赞一样,不喜皇宫处处受制,自是不想多留。他这副性子,若真不愿也没人能劝得住。定安看出他不情愿,正要道谢送他离开,王颜渊话锋一转:“殿下盛情难却,若如此也不是不可,只是……”
“只是什么?”
王颜渊有意停了停,才是不紧不慢笑吟吟道:“只是我这人别的不爱,最喜欢听人讲故事,若小殿下愿意讲讲小公子从前的事,我自当愿意留下来。”
春日听他越说越过分,恼道:“王先生,这怕是于礼不合,公子若是知道……”
王颜渊仍旧笑着,半点不为所动:“你不必拿你们公子来吓唬我,你们怕他我可不怕。”
这话倒也不完全是,王颜渊多少对谢司白有几分忌惮在,那小子虽是小他几岁,却实在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王颜渊认识他多年,至今猜不透他心里想些什么。
春日头一遭有了秀才遇见兵的憋屈感。他们这些人中王颜渊一直是个另类,奈何他医术着实高超,让人不得不服。青云轩中,除了谢司白,怕也只有谢九砚直来直往能将将制服他一些,其他人与他交锋,多半不是对手。
定安不以为意,她看得出王颜渊心性不坏,年纪虽长,只是好玩,于是点头应了。春日气不打一处来:“小殿下……”
定安轻笑着朝他摇了摇头。春日无奈,索性戴回帷帽,赌气道:“那便依着你们吧。”说罢就先走了。
定安让绿芜追出去看看,又让司琴将王颜渊带去含章殿,走前嘱咐了她好一些话,让她小心行事,勿要被旁人看去。司琴一一应下,不必多言。
第74章 、74
当夜之事很快在宫中传开, 这样的地方最是藏不住秘密, 帝姬如何掌掴了静妃身边最得人意的大宫女秋菊,如何夜闯景阳宫, 又如何呛声静妃, 一个个学得活灵活现,仿佛亲身经历了似的。这话头越传越没个样, 离题十万八千丈,离谱至极。静妃头疼脑热,原本一大半都是装出来的, 如今却真的是病倒了,景阳宫吃了这样一个大亏,闭门谢客, 对外流言蜚语一概是置之不理。
定安将徐湘接到含章殿静养,有王颜渊代为调理着, 孩子竟是真的保住了。定安又去了一封书信, 托着谢司白快马加鞭递交给沿途折返的永平帝, 信中言辞恳切, 将自己所作所为巨细无遗呈报, 说得言真意切,就差可歌可泣。苦肉计最是好使, 尤其对定安来说。
徐湘看她忙前忙后, 很是过意不去。定安道:“你不必觉着自责,不经你这一遭,撕破脸面也是迟早的事。且有了这次的事, 横竖是我占理,你孩子尚在,我不信父皇会再偏着她们。”
徐湘点点头,又问:“殿下上次提过的事如何了?不用顾念着我,殿下若是行事,我自当帮忙。”
“我倒是想。”提起这茬定安轻叹一声,“但也得先见着林璟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