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颜渊生性不喜拘束,最爱不过美酒与美人,但他不起占据之心,只喜欣赏。往日对着他们这一群傻小子没好气,他是不屑应酬,如今见了定安,自当另一副音容。
定安对王颜渊很有好感,冥冥之中总觉得他与谢赞谢老先生一脉相承。
同她打过交道,绿芜就引着王颜渊先去了,留下春日在外头。
定安道:“这位王神医……”
“公子让我请来的,说是殿下会用得到。”春日说着伸了个懒腰,疏散疏散筋骨。这一晚忙得何止是定安,人人都是徒走奔波。
定安愣了愣:“是先生……”适才明明才见过面,谢司白却一个字都没提过。这些时日明面上话说得客气,谢司白到底还拿她当自己人考量,替她思虑周全。
定安微垂着眼不说话了。春日打量了她,方是疑惑道:“其实我从前就想问了,小殿下莫不是和公子生了什么隔阂?自打行宫回来,总也不见你来青云轩,我问秋韵,他也不肯说什么。”
春日不知行宫时发生的是是非非,起先只以为和从前一样,小殿下因故闹脾气罢了,后来才渐渐觉得不对劲。
定安不语,只摇了摇头。
春日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向廊外,雪又落得大了些,铺天盖地。片刻春日自言自语道:“
公子也是,近来不知怎么了,几乎没怎么休息过,总是四处奔忙,像是要赶着一天之内将所有事运筹妥当似的。何必这么着急……”
再等都等了快有十年,为何临了了却急于一时。春日原是这个意思,定安却听出另一层来。她心下咯噔一声,面上不显,只问:“先生近来很忙吗?”
“可不是,都不怎么见他合眼。你也知道他原就是个下苦功的人,现在更是变本加厉。”春日不觉有他,道,“小殿下若是见着了他得劝一劝,身子再好也不是这样熬的。”
定安却是觉出些苦涩的滋味。谢司白这么做为的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他许是以为只要赶在她之前将事情都安排妥当,就能免了她设身险境。
定安头一次发现自己对谢司白的影响会这么大。她轻轻应了一声,不知算答应还是不算。春日和她并肩站在庑廊下看雪景,一时均是无言。
定安伸手,碰了碰斗篷上的搭扣,恍惚间竟以为上面还留着些谢司白指尖的温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