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还热着, 晚上倒是起了风, 再加上大觉寺依山而建,定安在山上的凉亭里没待多久就觉得通体发凉。可她还不想回去就寝, 只让绿芜去替自己取件衣裳来, 自己仍留在这里。
绿芜应声去了,但过了半晌仍是不见踪迹。定安站起身来, 正打算下去看看,忽然听到些声响——是有人上山来。
定安只道是绿芜,唤了她一声:“绿芜?”
然而无人应答。定安走上前一步, 那人先是露了面。斗檐下的风灯影影绰绰,照在那人身上,仿似落了一身的清辉, 彼此相应着,陡生遗世独立之态。
“先生!”定安惊喜, 刚要迎上去, 忽的想见上次的不欢而散, 硬生生止了脚步, 连笑容也是矜持下来, “先生怎么来这儿?”
谢司白没有回答,只将手上的一件绣兰纹白披风递给她, 定安接时, 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皱眉道:“怎么这样冷?”
“不打紧。”定安说罢,又看了眼他身后, “绿芜呢?”
“我让她在外面等着。”
定安似笑非笑,看向谢司白,阴阳怪气道:“到底还是先生的人,先生说话自是比我更管用些。”
谢司白清楚她在他面前自来一副小孩子心性,如今是拿捏着这些小事寻他不痛快。他倒也不恼,只将一样东西拿出来,不咸不淡问:“这可是你的?”
谢司白手上拎着个红头鬼的面具。定安见之啊了一声,方是接过来:“这不是我那日戴着的,怎么到了先生那里去?”
谢司白垂眸看她,眸中隐有着笑意:“你落下的,谁知道呢。”
定安早忘了还有这样一件东西。她失之复得,有几分喜悦,背着身替自己戴上后,才是转过来,指着自己的脸问她先生:“怎么样,怕不怕?”
谢司白神色未见半分波动,反是饶有兴致地盯着看。定安不觉无趣,方道:“这是我选了很久才挑到的一样,不觉得吓人吗?”
谢司白不由失笑:“怎么喜欢这些东西。”
“恶鬼见多了,自己也戴一个才安心。”定安摘下来,拿在手里端详着看了看。蓦地她心思一转,抬眼望着谢司白,将面具推给他,笑吟吟道,“不如先
生戴着让我瞧一瞧,看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