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容颜不在,光阴易老,脂粉上得越来越多,却也越来越难遮掩面上的倦容。她望着这样一个自己,忽的笑出声:“你觉得若是陈妃还在,也如本宫一般的样子,皇上还会不会这么执着于她?”
素心不说话,只是专注地替她篦着发。隔了片刻,静妃稍敛起心思,接过旁边小宫女端来的红参茶。她随口问了句:“外头有递信儿进来?”
小宫女答道:“将军大人托人备了礼进来,说是犒劳娘娘的。”
静妃冷哼一声,话中透着嫌恶:“我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横竖又不是没有。他若是能安生几日不至于再出什么岔子就是烧高香了。”
素
心道:“大人也是一番好意。”
“什么好意,若真是好意,旁人家都是想着替自己妹妹挣诰命,怎么偏他还得由着我来处理这些不干不净的后事。”静妃语带嘲讽,说着微微一顿,话间陡然沉重下来,“若是父亲还在就好了,阿兄他这样没轻没重的如何能成事。”
素心不好劝慰,索性不言。
“动什么不好,他喜欢那些僮儿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低调些也不妨大碍。偏偏是要掺和进去,现下又动了笔款子来周转。”提起这些静妃就不住地头疼,“满朝上下都盯着他看呢,又不比父亲在时,他也是骄横惯了不知收敛。”
一说落起自个儿的兄长林咸,静妃就停不下来。她呷了口茶,略止了声:“我唯一还觉着欣慰的只有林祁那孩子罢了。”
素心接话:“真是呢。小少爷是个正经人,又得娘娘栽培,前途大好是指日可待。”
“他与他父兄不一样,是个知事明理的。”静妃道,不免叹了声,“若是阿兄安分些,等祁儿长大能担住事,我林家或还有的指望。”
因着宸婕妤恩宠盛及,永平帝鲜少踏足其他宫,几个曾得宠的庭前皆是门可罗雀。徐才人也不例外,不过她本不是个多想承宠,不仅不在意,还乐得自在。相比之下,永平帝倒也还算体恤她,虽不常来,仍是时不时差人送些体己。
正午时分日头高上。屋子里亮亮堂堂,徐才人坐在杌子上做着针黹活,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她放下手中的活计,抬头见是定安,遂笑起来,心下生起欢喜:“这大热天你怎么来了?也不早点派个人来说,我好让含烟给你去小厨房凉一碗甜枣羹。”
“不必,我不爱吃那些。”定安不与她客气,她也是今日刚好有事路过长乐宫,顺带着进来歇歇脚。这些时日永平帝几乎没怎么出过景阳宫,整日在园里同宸婕妤听戏玩乐,阖宫上下怨声载道,尤其是没个依仗的低位宫嫔,巴巴盼着能得召见,各个心急如焚望眼欲穿。徐才人倒好,不仅是一点也不着急,反而颇有闲情逸致。
徐才人让了座给她,定安顺手拿起旁边的绷子,她刚才见她绣得那么认真,只以为是个厉害的,却不想上面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