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不想?
静竹进宫时尚且是个没长开的小姑娘,一别这么多年,连最后一次见父母时的情景都淡忘了。
“姑姑不是母妃从府里带来的人,若我求了皇后,按着定例也该到了年岁出宫。”
这事定安陆陆续续地同静竹也提过几次,但每每都不得结果。定安舍不得静竹,静竹也舍不得定安,相依为伴这么多年,感情是头一遭放不下的。
“我若走了,殿下身边没个人帮着打点,如何自处?”
“这些年姑姑培养了不少人出来,又有先生给我的人手,够用了。”
静竹不语。她不能说一点动摇都没有,在宫中这么些年,到底是背井离乡,且又隔得山长水远,不比离得近些的三年五载还能见上一面。
不过她还是放心不下定安,三言两语打趣着把话头岔开了。定安念着她的情谊,说道:“姑姑在一日,我就留一日。若有天不想在了就告诉我,我打点你安妥,稳稳当当将你送出去。”
静竹听着这话鼻头也是一酸,絮絮应了好,也算罢。
第二日一早就传来谢赞离京的消息,走得这样仓促,可见早就不想待着了。定安这些年虽与青云轩一直暗中有往来,但是表面上素来毫无瓜葛,定安不好去相送,派人应场,聊表心意。
上过早课,从国礼院出来,过仪门进了长巷,远远的就被一队车驾拦下。前头的绿芜来禀报,她是谢司白放在定安身边的人,司琴被派去静竹跟前帮忙,绿芜就顺理成章接手了外头的事,绿芜性子比司琴沉稳,处事有度,这样的安排恰如其分。
绿芜回禀了这事,定安问道:“是哪个宫的?”
“看样子像是建章宫的。”
定安轻蹙了下眉头。当然不可能是静妃,清嘉也不可能。这些年定安在宫中立住了脚跟,性子也变了不少,早不是那个任人欺凌不敢还嘴的小姑娘。何况清嘉年岁也大了,将到了议婚的年纪,堵人这种有损清誉的事她如今是再也做不出。
思来想去
只有一种可能。定安定下心神,慢悠悠打着扇子,方道:“你去同那位说一声,他想知道的事我不知道。光天化日的,堵在这一边也不像个样子。若他真有事要问我,就去芳园的水榭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