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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窈只垂眸稍稍想了想, 便想通了。

只怕桓王府里还有她不知道的南渊细作, 这些人来的目的,自不必说。

唐窈盍目止了思绪, 不愿再深想下去。她真的不愿想师父半点的不好。

终于可以回南渊了,她该高兴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看到这条密令时心口像被人猛得扯了一下, 疼得呼吸都有些发紧。

这些日子祁浔待自己如何, 她嘴上即便不说, 心里却再明白不过了。就像那夜祁浔所应下的,他再也没逼过自己做不愿做的事,甚至给了她从未体会过的疼护和倚靠。

她一直都知道的。

他嘴上说是怕夜里咳嗽吵到他,其实是怕她着凉受寒。他嘴上总骂她白眼狼,可未有一日不对她好着。他气急了要摔杯子也会忽地顿住, 是怕像上次那样扎了她的脚。他总要放狠话吓唬她,可从来也舍不得动她。

她没办法去答应这份感情,并不代表感受不到它。

她至此才明白,原来冲毁堤岸的不单是暴雨洪流,还有日复一日的涓涓流水,就那么一点一点地慢慢侵蚀浸入。

凡人看不到,但堤岸知道,流水知道。

只是师父为何要突然杀祁浔?

祁洛正是因为祁浔的缘故才力主求和,若祁浔死了,祁洛再无顾忌,难道不会转而主战么?为什么她是以和亲的身份嫁来,却可以被允准回去,难道师父不怕北奕以此为由再行开战么?

除非师父想要与北奕开战,可南渊的兵力根本不敌北奕,师父怎会有此打算?

“想什么呢?叫你都不应。”

猝不及防间,祁浔朝唐窈额上敲了一记。唐窈惊地松了手,手中的书卷页也应声落到祁浔脚边。

祁浔俯身欲替唐窈捡起来,唐窈惊慌之间忙先祁浔一步夺了到了手中,警惕地看着祁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