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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秤杆伸到了喜帕之下,宁七音不自觉地就屏住了呼吸,那秤杆一点点向上,直到喜帕完全掀起,宁七音总算觉得眼前不再是一片红色。

只是她不敢抬头,陆景朝在一旁站着,离她很近,莫名的压迫感让她只能含羞低头。

没有人知道,陆景朝也是一路紧张的。去迎亲时,他表面云淡风轻的,心里早就翻江倒海起来。

他前一晚和亲戚商议第二日的流程,又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喝酒到深夜,回房之后竟久久不成眠。

这是陆景朝平生第一次失眠,当年与敌军对峙,便是第二日有大战,他也不曾难以入睡过。

待到出发去迎亲,他只觉这一路漫长无比。后来看着宁七音上了轿,他的心中才稍稍安稳下来,然后拜堂入洞房,他才觉得一颗心回到了原位。

只是当挑起宁七音头上的盖头,他那颗心又狂跳了起来。

本就闭月羞花的人,镂空金丝珍珠凤冠在乌亮的发髻上熠熠生辉,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趁得宁七音肤色白里透红,越发的眉目如画。

就像是春日枝头最鲜艳娇嫩的那朵桃花,又含着胜雪的白,又透着醉人的粉,带着清晨的一滴露,楚楚动人。

直到喜娘再一次提醒喝合卺酒,陆景朝才回过神来。他在宁七音身旁坐下来,拿起喜娘托着的酒杯,先递给了宁七音。

一直到二人的胳膊缠绕在一起,宁七音也仍是垂着眸。

陆景朝不由开口道:“看我一眼。”

这一句话像是命令似的,带了几分霸道,宁七音下意识地就抬起双眸来。

陆景朝双眸似火,只是那火被他压制着,在眸底翻滚着升腾着,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爆发出来。

而宁七音秋瞳剪水,黑亮的眸子如清澈见底的浅溪,晶莹剔透却脉脉含情。

二人四目相对,然后才各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