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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儿将房中所有的红烛都点燃,一时间房内犹如白昼一般。

宁七音被服侍着先穿了两层里衣,然后便被坠儿服侍着洗漱,再坐到了黄花梨透雕花鸟图镜台前。

这镜台倒是和上辈子一样的,镜中人的神情却与那时完全不同。虽然尚未施粉黛,但镜中人仍是明眸皓齿,眉眼含春,秋波盈盈看了便叫人心动,白嫩的肌肤透着微微的粉,真真的杏腮桃颊。

开脸的妇人走到宁七音旁边行了一礼,又说了恭喜的话,然后便打开粉盒要为宁七音开脸。

坠儿忙拿了一个红霞锦绶藕丝缎靠枕,垫在圈椅后,好让宁七音可以往后微微仰着。

开脸婆将香粉厚厚地扑在宁七音脸上,口中道:“姑娘,待会儿会有一点点疼,你且忍上一忍。”

宁七音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成亲这天,外人看着热闹,可对新娘子来说,却是半句话不能多说,半步路不能多迈的一天。

开脸婆扯起掺了金丝的西麻线,利落地在手间撑了起来,第一下是在额上,开脸婆一面绞着,一面说着吉祥话。

坠儿等人则在一旁将喜服、头面等准备好,又有人备好了胭脂水粉等着,一切都进行的井井有条。

宁七音便是闭着双眼也能觉出房间众人都有条不紊地忙着,虽忙却不慌。

她不由想起上辈子嫁给陆见洺的那天,虽然那时候孙氏也给乐苑的各人分了工,安排好了成亲那天都做什么,可那天当宁七音起床,乐苑里还是乱做了一团。

绿屏大呼小叫地指挥着丫鬟仆妇,一会儿拿错了东西,一会儿又记错了做事的顺序。

那时候宁七音心里忐忑着,她知道出嫁这一日有许多的规矩,生怕自己说错话做错事,因为便有些木木的,只当有人告诉她该做什么的时候,她才会动一下,还因为怕做错而有些畏手畏脚。

如今挑出来看那时的自己,既可怜那时的无助,又有些痛恨那时的不争。

心中正感慨着,开脸婆已经绞脸完毕,口中的吉祥话也在绞的最后一下时说出了最后一句。

铛儿接着上前为宁七音将脸上的香粉洗去,又拿浸过冷水的锦帕为宁七音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