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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致鸿处处为难甘忠,大概也是知道甘氏拿了一块天子剑令, 却不知道具体在甘氏哪一位手里。

冲州回京路上的第一次遇袭,便有人一步一步将他引来梧州府歇脚。吕辛荣便佯装重伤, 合情合理在梧州府养伤, 也正是将计就计地以身作饵,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吕辛荣知道,那日廖致鸿听到他重伤苏醒后,以知府之身邀请他赴宴, 为的就是看看他伤势究竟到什么程度。他酒席上吐血,又装作信任地借宿在廖府,将虚弱的一面暴露给廖致鸿,廖致鸿必然要抓住这一次机会,这也就是那晚凌波微步传人刺杀一事。

刺杀事败,廖府消停很多日。近日吕辛荣伤愈将要回京之际,廖致鸿两年来没有传回一点天子剑令的消息,凌王恐对他耐心殆尽,若不趁着最后这几日,怕是凌王和摄政王都容不下他。

——这些,都在吕辛荣的算计之中。

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赵叶璧这个意外。

吕辛荣大口呼着寒冷的空气,仍然无法平复下越来越不安的心,他还是对赵叶璧太好了些,廖致鸿老谋深算的样子,一定同时对他和他身边的赵叶璧出手。

吕辛荣抓住缰绳的手有些发颤,在寒冷的夜里生出一点错觉,好似指尖还有赵叶璧的体温。走在这条赵叶璧来时行过的路上,又好像看见她挺直身子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捧着大大的食盒,双眸如星,期待听到他夸她手艺好。

脸上早就消散的虎牙牙印竟然生出甜蜜的味道,她那么娇小的人,怎么长了一口小狗牙。

他好怕扑进怀里还不及肩高的小团子不见了,连带着她柔软细腻的红唇一起离开了。

吕辛荣的焦躁恐惧的情绪感染到了踏雪,踏雪浑身肌肉僵直,毛也不那么平滑,跑得更快。

风撞击在他脸上,忽然,吕辛荣敏锐地嗅到了一点血腥味,一把勒紧缰绳。

踏雪马头朝着侧边沟里探去。

吕辛荣下至沟底,看见一辆马车翻仰在沟里,下面好像压着人,只露出一双腿来。

马车是推不动的,只堪堪拉出那双腿的主人,是蔺府的车夫苟老三,他的腿显然是摔断了,人生死不知。

吕辛荣探指一摸,凉得和冰石头一样,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