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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起眼睛,若不是凌王的人未除,若不是天子剑令还差一块,若不是那批瞒着摄政王的军火还没运往京畿……

他险些要以为岁月静好。

赵叶璧收了碗筷,见吕辛荣又披衣要出门,惊讶地问:“伤还没好,又要去忙吗?”

“嗯。”

赵叶璧咬了咬唇,放下手上东西,跑到吕辛荣身边,抬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向他。

吕辛荣迟疑一下,张开双手,声音很小:“咳,抱抱?”

赵叶璧“嗯!”一声,扎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了一下。

城北,赵家。

久病卧床两年,方才醒来的赵启狠狠地捶着自己瘦弱的胸口,重重咳出一口暗红的鲜血在地上,枯草般纠结一团的胡子上也沾了一点。

叶氏皱着眉到跟前,递给他一张雪白色的帕子,象征性地拍了他后背两下,道:“怎么还咳血,你这怪病!”

“是谁,是谁救的我,咳咳咳咳……”

赵启嗓音嘶哑,胸肺处“嘶嘶”发出哮鸣,弱着口气问叶氏。

叶氏冷眼看他形容枯槁狼狈的样子,早无当年玉树临风儒雅翩翩。她当年嫁给他时,他才刚中举人,穷得叮当响,全靠乡里的资助才勉强能继续赶考。那时她爹爹慧眼识他,把自己嫁给赵启。

赵启的确很争气,位至从二品刑部侍郎,还是国舅爷邱相的学生,一时风光得让她以为自己不日便能被封诰命夫人,让京城贵妇对她另眼相待。

那时她对赵启,是有爱意的。

可这爱意在赵启忽然中了邪一样非要纳红筠为妾,不惜辞官归乡,把好好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清苦时,消弭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