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住皇室的体面,向国师献上个帝姬,瞧着倒也不是个什么大事。总归皇帝无子,又常年中风卧床,哪一日驾鹤西去也说不准,到时候还得要从宗亲里择个继位的。一个无依无靠的帝姬,本来便值不得多少脸面。
柔真将那薄薄两张信纸再折好塞回信封中,勾了勾唇角。
“我那母后求我救救皇室”,她抬眼看向萝蔓,轻笑了一声,道:“你说我是,救还是不救?”
不等萝蔓接话,她又拥起手炉,向后靠入软榻中,眯了眯眼,道:“我如今在圣宫中,倒也算不得当真难过。只是等我再虚长几年,被放回皇宫之中,大抵便会被缺钱非常的母后指给一户富商之家。
“我在圣宫被娇养惯了,虽不甚在意他人是否上赶着巴结我,却实在不大喜欢被拘着。被母后指给一户巨贾人家帮衬皇宫,和讨好我那大师兄,听起来倒是殊途同归。你觉着哪一个顺我心些?”
柔真说着说着,便斜了身子,以右手支着下颌,懒洋洋瘫在软榻之中,看上去却无一丝不得体之感,只令人觉着像一只初睡方醒的幼猫,优雅慵懒。
萝蔓从未想过回皇宫以后的日子,听柔真这么一说,有些惶恐起来。
“从夫家得好处帮衬皇宫,那帝姬岂不是要日日看人脸色?”
回应她的,是柔真窝在榻上发出的闷闷笑声。
“是这个理儿。但我到哪里都算是寄人篱下,也得择个好枝头。”
萝蔓不大明晓事情的前因后果,可听柔真所言,想到帝姬回宫后或许会被指给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油头商贾,便禁不住一个激灵。国师好看是实在好看,如今却百般瞧帝姬不顺眼,还脾气古怪,性格暴戾……
萝蔓如今打心眼里为柔真的婚事感到悲恸。
“萝蔓”,柔真离开榻上的软垫,自个儿坐了起来,接着道:“咱们去挂灯笼罢。”
萝蔓方才还沉浸在到底如何决断中,乍听得柔真唤她,还以为是柔真已下决心,却听得这样一句神来之言,一时怔愣住,不知柔真何意。
柔真却已经自顾自地站起来,吩咐小丫鬟们去取扎好的红灯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