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仁至义尽,您到底为我做什么了?”手指头轻轻敲中桌面,苏蓉绣偏过自己的头去,“让您帮九爷,您开的条件是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让您联系打点姑苏知府不要为难我家进出产业,您百般推脱不愿插手,这些我都不计较了,如果您嘴里的仁至义尽就是这种程度的话,那也忒不值钱了些。”
“那你想要我做到何种程度?就为了故人之女倾家荡产,赔上满门吗?”
“我不想和您争论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先生,摸着自己的良心,我真的为难过您吗?”
“我不可能让你见我母亲。”
“罢了,我还是给先生讲个故事吧。”
桌上还有酒渍,苏蓉绣伸出手指头去蘸着那一片狼藉画了间简陋的茅草房,她轻声道,“从前有个傻姑娘,喜欢上了一位家里穷的连锅都揭不开的穷书生,她不求回报,只一心一意的爱着对方,为了攒钱给那男人做科考的路费,熬夜刺绣出工熬坏了眼睛。”
手指轻移,抹着那酒渍再勾勒出一条长河,“正巧某日出绣工,为了将弄脏的绣品洗干净,她无意在河岸口边遇上一位改变她半生命运的富商大官人,大官人对傻姑娘一见钟情,拿了聘礼欲将她纳入填房。”
故事只讲到这里便及时终止,苏蓉绣停手,抬头,满心满眼尽是笑意,她问林叶砷道,“傻姑娘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临终之前孑然一身,两手空空,先生可知这份聘礼去了什么地方?”
☆、第56章
记忆不多, 不少,留下的恰巧都是最重要的部分。
苏蓉绣不知道娘亲在生命弥留之际是否有过一丝后悔,这一生只为这男人付出这般多, 结果却什么都也没能留下, 父亲虽不好,可终归是给了钱, 给了爱, 还给了她这一生的归属。
而另一个人呢?
他竟是懦弱到、狠毒到、绝情到连唯一联系着两人之前所残存情义的女儿也不肯相认。
别人如何想的,苏蓉绣不想去探究,至少单从她自己最直观的感受来看,她觉得, 这个男人真是不配。
林叶砷起身的时候仍是愤怒的,哪怕不肯承认,可当年吃了人家姑娘那么多好处, 自己终归是做贼心虚,恼羞成怒。
“湘萍这般好的姑娘,竟是生了你这样一个阴险狡诈、咄咄逼人之徒, 若不是看在当年同乡, 她曾助我科考的情义,这般会面的机会,老夫绝不可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