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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宴住院接受了一个疗程的治疗后,明老师去世了。
老人年纪上来了,突发的脑溢血,走得倒是没有什么痛苦,就是没有留下什么只言片语。
他为人师表,从教的三十多年的的生涯里,没有一个学生,对他有过怨言,他爱着这群学生,像爱着自己的孩子。
就像闻宴和季长安的事,他也曾对同性恋不解过,可是他的第一想法,不是去责怪这两个孩子做了他们认为的不该做的事,而是担心,见不了面的季长安去留学适不适应,被家暴的闻宴怎么平安。
出了那样的事,他一个人奔走在季闻两家,学校和教育局,还有警察局,头发一夜间,全白完。
他苛责自己,没有保护好他的学生。
所以举行丧礼的那天,来殡仪馆吊唁的人,排到了殡仪馆外。
闻宴也到了,他几乎瘦成一把骨头,又坐上了轮椅,但是他气色不错,季长安把他照顾得很好。
两个人都穿了黑西装,胸前别着白色的小花。
闻宴看着灵棺里的老人,身边布满了鲜花。
他还能记起,他站在讲座上,生龙活虎地讲课的模样。
所以生命真的很无常。
他在医院治疗时,明老师还去看过几次,他语重心长,认真严肃得像是曾经在上课一样,给闻宴讲了无数个抗癌胜利的故事,讲完他又像一个小孩一样,惴惴不安地观察着,怕闻宴会烦。
他听完医生说的进度,又再三叮嘱季长安,严肃得像他参加教研会。
明明他不是对闻宴的施暴者,甚至是保护者,他却永远怀着最大的愧疚和不安。
闻宴放下了鲜花,上香时,满脸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