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凉风一阵阵垂着,穿过垂花门,撩着藤萝,经穿堂吹到偏厅里来,常喜笑着掰一枚血红的石榴,笑意深不见底:“我说呢,东风吹不来的贵客,今日怎么巴巴地到我这来。”
石榴汁把他的手都沾了黄,他也不叫人过来送湿帕子,只笑吟吟地说:“原来是上我这里挑唆来了?”
元君玉吃过午饭,看了会儿杂书,便时不时向大门那里望几眼。
侍候的老太监端水送茶,过来时,也被他问了一两句:“今日没什么来客?”
“没有的,世子爷。”
元君玉略略颔首,又问:“大门有人守着?”
“自来有人看守的。”
他又道:“你过去看看,过午人就松弛,容易玩忽职守。”
太监应声出去,过了会儿回来报:“世子果然英明,确有两个人在那里打瞌睡,已经罚了。问过其他看守,幸好白天没有客人到访。”
“教训便罢了,”元君玉放下书,心不在焉地喝着茶,“南北两边角门有人守没有?”
“奴婢这便去敲打一番。”
一炷香功夫,太监又回来,报告说并没有客人来访,元君玉不大高兴,但并不明说,只又吩咐:“前阵子叫首饰铺子打的八宝金银锞好了没有?”
这句话问出口,太监就明白了,把头压得低低的:“正派人过去取了,再有两刻应该就回了。”
他所估量的时辰竟然分毫不差,两刻之后,东西就送回来了,还是那个老太监,把东西送到元君玉跟前,一边开盒子一边讲:“那个误事的,取完东西回来的路上,遇着宁指挥家的下人,说了几句话,因此迟了,要不然,饭前就该到了。老奴方才罚了那人,下次再不敢了。”
元君玉道:“说了什么稀奇事,还被牵绊住了?”
老太监笑:“说了宁家的二爷生辰,临到日子竟跑去乡下寻他母亲昔时的奶嬷嬷,下人么,终归嘴碎,又闲扯了不少,这才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