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顾言微这边的时间来算,和陆行通话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载着陆行的飞机就停在了a市的机场上。
a市距离b市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林城这个助理很称职,估摸着时间就给新华纳的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人去a市机场接陆行,所以陆行一下飞机,连耽搁
都没有就直接上车往b市回去了。
而此时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五点左右就能回到连明山。
车子在高速上疾驰,四点零三分,陆行拿出手机想给顾言微打个电话,告诉她记得给自己准备一份他最喜欢吃的她做的鸡蛋豆腐煲。
同向车道里一辆车也没有,车厢里的陆行,他神色专注的给自己的手机解锁,一个键一个键的按出顾言微的手机号码,时间好像静止了,只有陆行细腻得几乎看不见毛孔的脸在有些昏暗的车厢里熠熠生辉。
耳边响起刺耳的刹车声的时候,陆行修长的手指刚好在拨打键上顿住了,司机带着惊恐的惊呼声让陆行抬起眸子看了眼——一辆逆向行驶的重型货车以一种脱了缰的姿势,义无反顾的撞上了陆行所乘坐的黑色宾利。
世界在那一瞬是无声的,巨大的冲击力让陆行的脑部重重的撞向了车窗玻璃,特制的玻璃碎了,碎片扎进陆行的脑部,他向来苍白的脸在那一刻更是白得近乎透明。
有血迹顺着脸部轮廓一路蜿蜒,滴滴答答的洒落在车厢里,陆行的瞳孔里很清楚的倒映出了宾利瞬间被挤到变形的驾驶室,那股冲力顺着驾驶室一路来到
后车厢,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到,陆行就听到了,自己的双腿骨骼被挤碎的声音。
然后,冲势停了,那辆红色的重型货车车头距离陆行的脸,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感官,在急速的吵杂之后,是极致的安静。
陆行的眼前漫起了大片的白雾,所有的一切在顷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视觉,听觉,痛觉,什么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只有手里还握着的那只手机被紧紧攥住。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白茫茫的眼前像是没有信号的电视,开始刺啦刺啦的重新映出了画面,掌心里的手机开始震动,陆行下意识看了眼,模糊的视线里只倒映出了微微这两个字眼。
他缓缓勾起嘴角,接通了电话,将手机缓缓放在耳边——可是,却什么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