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了,有宫人抬轿来带他出宫回府,周明恪终于从案桌上抬起头来,用平淡的语气吩咐尉迟将军护送着司君墨平安归家。
长长宫道上,轿子行得不急不缓,尉迟将军骑着马行走缓慢,眺望远处的阑珊灯火,发出喟叹。
司君墨修长的手拂过窗帘,跟尉迟将军聊起天来,他语气平静而轻松,状似闲聊,“阮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故而没有随皇上回京?”
他不问她怎么没有回来,而直接问是不是有难言之隐,这叫嘴笨的大将军不知如何回答。
难道告诉他,他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追了人家姑娘几千里,白日相爱,夜里缠绵了两个月,结果还是没能把人家睡服,一颗芳心岿然不动,只是陛下他一人心头小鹿乱撞,一往情深,最后被骗了身骗了心,半路被迷晕了放倒了又逃跑了??
尉迟将军可不敢把皇上的老底给揭了。面对老狐狸一样的丞相大人,支吾了半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憋了许久抛出一句,“司大人这么聪明,你自己猜猜看!”
话一出口,尉迟将军暗暗为自己赞了一把,难得机智啊。
却说司君墨低低唔了一声,心下豁然开朗,便是尉迟将军不肯说,他也是明白了几分。
像他这样一心为国为君的忠臣,听见皇帝感情路上受挫,当焦急万分,绞尽脑汁想方设法为君主解忧才是,偏偏他心中最深处,感到一片轻松欣然。
虽然有点不厚道,也不是为人臣子该有的作态。
可没办法,谁叫那人姓阮?是以,他与皇帝,并非表面上的和好如初,内里……还是情敌。
他望着夜空兴叹一声,心胸开阔自在,轻声说道:“皇上既已归来,想必这宫里也用不上我了。还劳烦大将军回头替我跟皇上请上两个月的假期。”
尉迟将军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就算是养伤,也不用两个月这么久吧!”
司君墨抚了抚被夜风吹乱的鬓发,轻笑一声,有些无奈,“将军莫要忘记,我孤家寡人这么久,也是需要去追求心中所爱,从而成家立室的啊。”
“!!!”知晓内情的尉迟将军震惊当场,抖着嘴唇说:“你好大的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