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如此,老臣也只谓自己女儿福薄,没有夫妻缘分罢了。实乃四殿下欺人太甚,不给我女儿活路啊!”赵钦伏在地上咳嗽了两声,几欲咯血一般,双目赤红,缓缓道。
“筠心一向身子康健,却自有孕后一病不起,臣同内子几次想去探望,四殿下总以各种名目推脱,只在产后让臣同筠心见了一面,那时我可怜的筠心已然被殿下磋磨得形销骨立!筠心嫁入王府时分明青春少艾,可怜我那正值大好年华的女儿,就这般被耗的油尽灯枯!”
“陛下!求陛下还臣的女儿一个公道!她……”赵钦说到此处,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今日老臣拼了命入王府,才知筠心几无生气,不过用参汤吊命罢了,内子得此噩耗已然晕厥,恐怕……恐怕……”
贺蘅叹了口气,他亲自俯身扶赵钦起来,柔声安慰道,“赵卿节哀,朕定彻查此事,若筠心果真为人所害,无论是何人所为,朕绝不姑息!”
“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贺暄隐在一旁帷幕的阴影下,右手轻轻把玩着帷帐上缀着的圆润的玉珠,掀起眼皮淡淡地看着赵钦额头上磕出的血渗透进石砖的缝隙中,像是苗疆诡秘阴毒的咒文。
一连数日,紧挨着贺旸王府的整条街都萦绕着凄清的哀乐,从破晓奏至薄暮,冥冥之中,似是提早为这齐王府的末日唱响的挽歌。
“在看什么?”贺暄披着外衣走出来,将捧着的暖炉塞到萧琢手里,“这几日转寒,当心着凉了。”
“崇安寺的人来了。”
贺暄顺着萧琢的目光望过去,路口的拐角处确实经过一群披着袈裟,手持木鱼的僧人,初升的晨曦在他们黯淡的袈裟上涂了一层金光,那金光隐隐,昭示着佛祖普渡众生的慈悲。
赵筠心的事闹得如此沸沸扬扬,想来应当是贺蘅下令让崇安寺的高僧前来超度。齐王府已经被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进进出出的都是大理寺会同刑部的人,也许还有诚明府的人,那是皇室子弟犯了大罪后被圈禁的地方。
“还没查出结果吗?”萧琢摩挲着暖烘烘的手炉,手炉两侧是两只振翅欲飞的仙鹤,脚下踏着祥云。
贺暄摇头,“没那么快。先进去吧,外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