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琢?”贺暄将门合上,他随意地披散着头发,里衫有些松松敞敞的,露出一大片诱人的胸膛。萧琢无意中扫了一眼,立马红着脸收回了目光,他这一晚上心情都乱糟糟的,手里的话本还停留在第一页,他自暴自弃地装模作样往后翻了一页,眼睛却越过书脊偷觑贺暄。
贺暄拿牙枝刷牙漱口,之后在水盆前拧干毛巾抹了把脸。热水蒸腾的热气将他的眉眼熏染地分外柔和,他脸上还挂着几滴水珠,贺暄漫不经心地将水珠擦去,往床边走了过来。
萧琢往右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贺暄却没有要躺下的意思,他在床边站定,一只手撑着床沿,俯下身望着他。
“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萧琢愣了一瞬,他看着贺暄沉静的眼瞳,贺暄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没有一丝情绪,他的脸逆着光,萧琢仰着头看他的时候,他仿佛像一只隐没在黑暗里的野兽,若是稍有不慎,便会被他一口吞下。
说?说什么?萧琢扯了扯嘴角,觉出了嘴里蔓延的一丝苦意,他看着贺暄古井无波的眼瞳里倒映出他苍白无力的面容,萧琢装作不在意地移开目光,“没什么,快睡吧。”
贺暄抿了抿唇,他松开了撑着床沿的手,站直了身子,“嗯。”
半夜窗外的风肆无忌惮地撞在花棂窗上,凶狠地拍打着窗户,转而又呼啸地穿过静寂无人的走廊,风声隔着一道墙传过来的时候,听上去可怖的就像是千万人凄厉的哭号。
萧琢睁着眼枕着这骇人的风声,旁边的贺暄背对着他,两人各盖了一床被子,以至于在这样一个难眠的深夜,几乎是每个人最脆弱的时候,他竟连伸手讨要一个小小的拥抱都做不到。
萧琢赌气般地也将身子转了过去,他侧躺着百无聊赖地描摹着外边张牙舞爪的树枝在窗户上的倒影,渐渐地终于感到有一丝困意了。就在他陷入沉睡的前一瞬,他似乎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叹息,混杂在尖利的风声里并不真切,也许只是他听错了。
贺暄熟门熟路地上了福满盈的二楼,旁边的小二躬身给他挑了帘子。
“菜都点上了?”贺暄绕过画着青绿色山水的屏风,朝里头坐着的许昱行说道。
“是啊,都是殿下爱吃的。”许昱行拉开旁边的椅子,让贺暄坐了下来。
许昱行点了好些下酒菜,二人就着喝了几杯酒,贺暄靠着椅背,沉声道。
“北路军白骁同南梁残余势力勾结,一同造反了,他们推举了个挺有名望的南梁旧官做首领,名字叫侯宏旷。”
许昱行皱了皱眉,听贺暄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