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恩坚决拉住了她,“诏狱不是你去的地方。”
思影蹙眉挣扎,之恩不肯放手,深望住她一字一顿郑重道:“我会派人,把琴酒救下来,我会请最好的太医,用最好的药,替他诊治——我说到做到,你可不可以……别再这么手忙脚乱了。”
他重重的说出这番话,只觉得心都揪起来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也完全没有察觉,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前,他知道宋子诀也喜欢思影,但他从没有多么介意;可如今琴酒却不一样——思影竟然那么在意琴酒,甚至胜过在意他。
之恩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不安过。这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他感到无力。
趁思影沉吟,之恩冲着门边等候的侍卫挥了挥手,侍卫领命,独自匆匆往诏狱去了。
思影到底没有跟过去,这让他稍觉宽慰;若她坚持一定要跟过去,他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思影试着抽回手来,之恩心里难过,越发紧紧攥住不肯松开。思影侧首瞥他一眼,兀自走到窗前坐下——他拖着她的手,只得一并跟了过去,与她并肩坐在长榻上……
“抱歉,是我越矩。”思影静了好一会儿,轻声道。
她微微仰头,似在平复心绪,“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做事,我也是明白的。只是我救人心切,一时着急,所以才……”
她没有说下去,垂首敛眸,目光落在两个人掌心相贴的手上——他仍紧紧的抓着自己,很用力,唯恐她逃走,用力到几个指关节都泛出隐隐青白来。
她另一只手也覆上来,轻柔抚摩他紧绷得渗出冷汗的右手。她低低道:“我不该说那些话的……你不要不高兴了。”
之恩神色怅然,半晌没有吭声。思影心中又乱又不安,朝他的方向转了几分,好让自己能够充分的和他面对面,她在长袖下回握住他的双手,轻轻晃动。
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我不是怪你。”他声音有些暗哑,“我只是在想,这不像你素日所为,你从来不是性急冲动的人,而且……”
他苦苦一笑,面有怅然,“而且,你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有错,更不会这般低声下气跟我认什么错……”
他言犹未尽,复又长长叹气。压抑在心里最沉重的那句话,他到底没有问出口——为什么?为什么她为了琴酒,愿意做到这种地步?
四目相对,思影也默然回望着他。他一双眸子还是清澈温静,却失了几分明亮,好似明珠蒙尘。她看得明白他的心思,每一分都写在脸上,从来隐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