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站起身,双手端礼,回道:“是,孩儿谨遵父亲大人安排,定不负皇恩。”
“皇恩?”南洵轻笑笑,揣着猜不透的目光看向南昭,“昭儿回答的很好,是皇恩,浩荡的皇恩。在那皇城根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的一举一动牵连的都是阖族的命脉,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南昭抬头迎上南洵深不可测的眼神,回道:“昭儿明白其中要害,皇为天,君为贵。入了宫门,便是天家的人,定不牵连阖族。”
“昭儿明白就好,委屈你了。天家也是个苦命的人,若不是生于皇家,定也是被爹娘护在手心里的贵人。说到底,也只是个半大的娃娃,这便是他的命数。”
南洵从南昭平淡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困惑,继续问道:“可是有话说?”
南昭点点头。
南洵向后端了端身子,应允:“但说无妨。”
南昭顿了顿,轻轻咬了咬牙根,终于问出了口,“父亲大人兵权在握,在朝堂上已于右相分庭抗礼,又为何……”
“为何非得派你进宫监视一个小娃娃,对吗?”
“嗯。”南昭低头。
“并未为父贪恋权势,而是这世上之事瞬息万变,今日堂上贵客,明日阶下死囚的事情,昭儿还看得少吗?右相一直忌惮南家的兵权,就算为父现在交出兵符,解甲归田,也换不来他林韧的心安,必定要赶尽杀绝。就如同皇帝的命数不是皇帝的,而是天下的;为父的命数不是为父的,而是朝堂的;而你的命数也不是你的命数,而是南家的。我们都是这盘大局中的棋子。孩子,你可明白?”
南昭定了定神,跪拜:“孩儿愚钝,如今……明白了。”
“好了,昭儿,回去休息吧。记着,进宫前,再去看看你娘亲,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清楚,莫让她忧扰。”
“是,父亲。”
“还有,明日起,出了南家的门,再无父亲大人。”
南昭身子向下一沉,三拜大礼,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