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此与翊安愈发不睦——若说从前只是赌气、试探、彼此不信任,从这过后, 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因为他不由得怀疑, 皇帝将她嫁给他,究竟是皇恩浩荡, 还是变相桎梏。
被罢官的起因,说来话长。
他私服灾荒连连的溱州, 探查当地官员与朝中哪些人联手瞒天过海, 预备拿了证据回京抓人。
不成想,情况比他想的严重,沿途尸骨无数, 流寇马贼盛行, 甚至攻城造反。
上京中, 却一丝消息也不知道,日日歌舞升平。
叛军里, 领头的都是些父死子失的亡命之徒,手段残忍, 动辄屠村。
眼下围住了溱州城, 正占上风,若他们攻进城中,不堪设想。
齐棪即是私服,身边无几个侍卫, 情急之下,一面派人快马加鞭回京传信,一面去最近的军营借兵。
巧也不巧,驻扎在附近的乃是当年齐家军的分支,将军赵旦见事有急,顾不得等传令了。
回来溱州保了下来,赵旦被斩,齐棪以私自调兵之罪被夺官职。
这时,京中又不约而同地想起那句谶语。感慨齐家军虽不复存在,可齐棪竟能随便调兵。
虽说情有可原,可若那日去的是其他人,也能如此轻松吗?
换而言之,若没有流寇,仅凭齐棪一面之词,那将军仍会出兵?
这梦境太真,真到齐棪仅仅在一旁看着,心中便压抑地如黑云蔽日一般,喘不过气。
梦里这时出现翊安的脸,那年的翊安在他面前,已经不怎么笑了。
因为他不曾给过她几次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