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些话他早就想说,只是不得时机,更不愿让她太过尴尬。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而现在,便只有做这种已经无人可送的药膏聊以慰藉。
灶上那只细砂釜内已经有了响动,浅口处徐徐冒出一缕缕的白汽。
谢樱时回神搁下玉杵,拿纱布包了手,揭开盖子看。
里面的汤药已经滚沸,浓重的药味蒸上来,和着汹涌的热气冲得人眼前发晕。
她蹙眉拿手扇了扇,瞧了瞧汤药的成色,然后照着已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程序又添了碗水进去,用文火继续煮。
只是这片刻工夫,便早已汗流浃背,胸口也黏腻腻的不舒服。
看看时候还早,谢樱时索性走回里间洗了把脸,又解了衫裙,把胸腋间都擦了一遍,然后坐到冰鉴旁打扇歇息。
她目光在桌案上已经做好的那一堆药膏上停驻了片刻,缓缓移向窗外。
下面那片桃林早过了花期,不像原先那般粉莹莹的,祥云彩烟般接连成片,枝头上到处挂满了果实,却都是青白的颜色,放眼望去瞧不见一丁点的红润。
她没来由的微觉失望,反倒觉得树下青葱茂密的草地看着更舒坦。
睨看那层层叠叠,交错丛生,就像相偎相依的人,谁也不舍得谁,谁也离不开谁……
她怔望着那些草,脑中一激灵,蓦地里想起了那双蒲草鞋,那是狄烻亲手编的,却被她一气之下丢掉了。
谢樱时胸中忽然涌起悔意,不知那鞋这会子还能不能找回来。
她是个一想到就耐不住性子的人,搁下扇子,翻出窗外,直接从檐头上跃墙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