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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缓和气氛,一边冲儿子瞥了个不满的眼神,又连连示意,伸手去牵谢樱时。

“你坐你的,不必在意他,来,接着帮我瞧脉。”

这就是借故让她多留一会子的意思,为的什么不言自明。

谢樱时心里别扭,可又不好推辞,只能坐了回去,把指尖搭在钱氏伸过来的手腕上。

侧后传来衣袍拂动的窸窣声,狄烻像是动了一下,也不知是走近还是变换了站姿。

她看不见,胸中砰地一跳,仿佛能感觉到那双冷毅的眸又开始用审视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灼灼地像团火,烤得她整个人都热起来。

脑中一团乱麻,手虽然搭着腕,却哪有半点心思在脉上。

钱氏也没闲着,一直偷眼暗中打量,见她抿动着樱唇,眼波流转,还时不时悄悄地向侧后瞟,双颊胭脂般的晕色越来越红,花朵般的小脸也愈来愈显娇艳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虽然和他老子一样是块榆木疙瘩,但胜在样貌身板好,单往那一站就是好看,哪个女子瞧了不为之心动?

眼前这郎中小娘子自然也不会例外,局促紧张定然免不了,心思却也瞧出来了,这亲事瞧来还真有门。

钱氏看得高兴,索性也不出声提醒,就由着她心不在焉,脸上已笑开了花。

谢樱时浑然不知她那些思量,只觉如芒在背,已经坐不住了,片刻间便撤了手。

“夫人的脉象浮沉有度,神根尚佳,只是阴阳二气虚损了,血气不足,没什么大碍。”

她随口敷衍地说了几句,便起身道:“夫人只管宽怀,静心调养,再有月余便可复原如初了。我医馆里还有差事,就不扰夫人和大公子叙谈了。”

“哎呀,怎的这就要走……”

钱氏正满心欢喜,没料到忽然间人就要告辞,转念又想,女儿家毕竟脸皮子薄,这种场合下怎么好说话,于是含笑颔首:“那也好,医馆里的事误不得,下回不必挑什么诊日,咱们一见如故,有空便来陪老身说说话,过几天中州那边送的夏菊就到了,有合心意地便挑几盆,也给方先生捎些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