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有一瞬的错愕。谢宜珩仰着脑袋,眉梢和唇角一块儿挑起来:“…排除内部信号注入的可能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爱德华本来还在英国出公差,用与生俱来的后脸皮和西敏寺里的主持牧师讨价还价。接到电话后,哪位管风琴家来演奏也不计较了,什么样的乐曲风格也顾不上了,爱德华急匆匆地说了句随便,买了最近一班的飞机机票,立刻飞回华盛顿州。
谢宜珩盘腿坐在沙发上,听见爱德华叽里咕噜地骂了一大串脏话,又喊了句“god blessed texas”。电脑屏幕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左上角的日历显示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还有七天就是新年。
这首叙事诗写了一个世纪,墓碑风化剥落,院子里的蔷薇枯朽凋敝。
所有赌注都压在了□□赌上,红蓝两色的筹码堆满桌子。左轮手枪装着五颗子弹,一个空槽。威拉德成了《圣经》里绿眼睛的魔鬼玛门,康妮成了拉斯维加斯最贪心的赌徒,他们一个个伸长脖子凑在桌前,翘首以盼下一个摸到那把左轮手枪的人到底是谁。
费曼,韦伯和康妮都有幸拿起过这把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毅然决然地扣动扳机。可惜这场□□赌的概率并不是六分之一,他们没有被掷骰子的上帝眷顾,一声枪响,死在了赌桌上。
一个世纪倏忽而过。现在这把□□被递到了爱德华的面前,他的同伴纷纷离去,累累筹码堆得高如小山,千千万万道目光都聚集在这里,看谁怯场,看谁枪响,看谁赢得冠冕堂皇。
第88章 valedictorian(3)
爱德华激动了几分钟, 理智重新占据上风,他又立刻冷静下来。两个天文台的工作人员立即开始排查机器的信号问题,整理锁定状态所得到的观测数据。
莱斯利吃了顿南美火鸡, 就火急火燎地回旧金山了。旧金山转机再到西雅图, 一路颠簸十几个小时,刚好赶上周一的例会。
开完会的老教授已经魂飞天外,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 一脸生无可恋, 说:“我要猝死了。”
爱德华站起来, 睨他一眼, 开口道:“给你买保险了, 放心死。”
数据分析进行了两个月,设备运行状态已经被评估了不知道多少次, 每一个噪声源都被精确比对, 误差全都控制在10e-23次之内。
有了康妮和韦伯的前车之鉴,爱德华做事愈发小心翼翼,每个数字恨不得算上三遍五遍才算过关。尽管黑客注入信号的想法已经被亨利否决, 但是爱德华不放心,请来科学基金会的审查小组,再三核验信息的真实性。
谢宜珩的访问权限和莱斯利是一个级别的, 参与程度高, 更何况她有用公开密匙训练解码ai的前科, 因此隔三岔五就被审查小组叫去询问通信状况。
三位高参与度的科研人员都被排除了人为加入信号的嫌疑,爱德华还是不愿善罢甘休,一定要找出那个不存在的黑客。最后连审查小组的成员都看不下去了,警告他:“如果您再追究下去,这三位科学家可能真的要恶意添加信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