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页

先帝崩殂后 衣带雪 1322 字 2022-10-19

“匈奴玩剩下的,先低头圈块地老实一阵,等陛下大军一走,又故态复萌了呗。”

“听我在兵部站岗的侄子说,陛下虽接受了他们的投降,却要他们所有参战的青壮分散至全国各处服徭役三年,正好现在秋收,到处都缺人手呢……”

茶馆里的百姓们也不再如多年前一般避讳,而是通过张贴在京城各处的邸报就天下大事侃侃而谈,面上皆是一副大国之民的自信神采。

喧闹的长街中,卫瑾骑着一匹小马,随着徐相家的车队缓缓穿过人流,那些称赞越武的声音流入耳中,让他既骄傲又心疼。

“徐相,真的不等姑姑班师回朝,便要离开炀陵吗?”

卫瑾这两年身形抽长了几许,季沧亭在京中时,也会不时传唤他去听政,见识上日益精进,已可担任一些小事——譬如今日送朝中重臣徐鸣山归乡。

徐鸣山的旧疾是劳累出来的,大越疆域辽阔,尤其是季沧亭这两年四处出兵,几乎把大越十方周遭的所有小国全部打怕了,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有某国使臣前来朝贡,或是意欲结亲,负责外务的鸿胪寺忙得已两年无休假,何况徐相这等需兼顾内务的国之重臣。

终于在这一年冬到来之前,徐鸣山彻底病倒了,不得不在同僚的劝说下,向尚在前线平乱的季沧亭提出了请辞,言明朝中年轻一辈已经熟悉诸般庶务,让季沧亭不必担忧,他也可安心归乡养病。

缠绵病榻若久,徐鸣山听着卫瑾的挽留,回望了一眼巍峨的炀陵城门,道:“殿下的心意老臣知晓,只是长留炀陵,朝中那些年轻人碍于老夫的面子,也难以施展拳脚。”

卫瑾脸上已有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惋叹之色:“独孤先生去了塞外,师父也回了岭南祖地,现在连徐相都要离开了,卫瑾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人潮来往不休,一片喧闹中,偶尔有地方上新调来京城的甲士列队走入炀陵中替代被季沧亭调走去镇压平乱的军队。

徐鸣山再度看了一眼熙攘的炀陵,道:“人有悲欢离合,殿下不必过于伤怀,倒是临走之前,老臣尚有三件事需交代给殿下。”

卫瑾略有些迷茫:“卫瑾虽时常聆听训诲,但于政务仍是生疏,徐相何不同谢尚书或石太尉说?”

徐鸣山沉默了稍许,卫瑾提到的这两人正是如今朝中的中流砥柱,能力出色,政绩亦是无可挑剔,但或许是在朝多年练出来的直觉,他近来总觉得有一股暗潮在朝中汹涌。

徐鸣山目光肃然,道“天下是卫氏之天下,有些话,也只能同皇族之人私下说。”

卫瑾神态端正地垂首道:“请徐相训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