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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选择的话,是他就好了。死去的人是他就好了,为什么要让阿笙去承担这些呢?

假如阿笙能不必承担这般的痛楚的话,即使忘掉他也没有关系,总计这些事情他会记得。

雪花是泥泞的黑色的土,夜色是惨白的浓重的雾,月亮是混沌的粗糙的饼。

饼上爬满了蠕动的白色的蛆虫,边缘却是光滑的霉绿色,有翕动着翅膀的会说话的蝉,翅膀破开了波浪沉溺在血红色的云朵间,点缀着零星的朦胧烛火形状的残星点点。

在下陷,在下陷,在下陷。

年幼的阿笙支着颐,定定地盯着他看,柔嫩的腮都被按红了都不知晓。

公子的书页再翻不下去,侧过头来好笑地问她:“看我做什么?”

“因为公子好看。”莹白光洁的月光浮动在她盈满雾气的眼瞳,是皎美的一条河流,“公子比月亮还好看。”

温柔的月亮托起她濡湿的发尾,应当是被花露所染,可露水滴下来都比不过她眼神清澈:“公子是月亮呀。”

在下陷,在下陷,在下陷。

他是长满霉菌的黑色月亮,不是飘在空中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是坠在污水沟槽里潮湿而嶙峋古怪的小小蛲虫,只是拼凑成一个圆满的形状,其实密密麻麻的尽数是病态的独占欲,想要永远寄生在阿笙的骨骼深处,连血肉都想要啃噬殆尽。

所以既然沾上了,就别再想甩掉他这个披着良善君子皮的恶臭月亮。

在下陷,在下陷,在下陷。

陷到被踩的一团乱的雪堆里还不够,陷到要挣扎七天七夜才能死去的酒水里还不够,陷到老鹰风筝卡住的青苔墙壁上还不够,陷到因贪欢舔舐过有毒果食而逝去的寒寒墓地还不够。

死亡可以是暂且停留的蜜糕所筑的雪色屋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