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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路上看到快要死去的人会伸出援助之手,当有人以一袋黍米来换他人的性命时,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点头答应。

更何况这阿婆不是来索取阿笙的性命,只是想给自己的傻儿子讨一床婆娘,生个孩子让香火延续而已。

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实在是个很糟糕的人。”崔珩晏淡淡笑起来,“无法相信这世上会有无来由的善意,还总是不惮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

可悲的是,这种时候他却要感激自己会有这样多疑的恶意。

之前读书的时候,阿笙曾经读过薛喧的一句话。一念之非即遏之,一动之妄即改之。那时候总觉得这不过是一句很有道理的废话,谁都会心生恶念,但是总会在付诸行动之前抑制住,直到她自己身披这薄而劣质的朱色衣裙。

阿笙浑身轻轻颤抖起来,“公子你不要再说了。”

花树都在轻盈摇摆,微弱的幽香倒是比草叶的苦涩汁水味传得更远。

“所以,阿笙你当初为什么要来看望我呢?”崔珩晏很温柔地放低了声音,“只是一个大夫人都瞧不上的顽劣幼子,身体也不好,性子也差劲,实在是最不讨喜的那种孩子。”

他是真的困惑,“如果你当初不曾来,今日或许也不会有这般的灾祸。”

不必受这些伤痛和苦楚,不必因着另一个混沌世界的思想而受到冲击,不会迎接阳光与月色交接背后的晦涩与黯淡。

公子璜的额头是病色濯洗过的苍白,杜蘅香气若有似无,连眼神都是恹恹的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