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般憎恨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真的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吗?
未必吧。姬无厌一个皇帝怕是都不知道自己的二皇子并非亲生,他又怎么可能保准这绵绵瓜瓞的福气真的是他本人的?祈华郡主可能也偷了人呢?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为何她咬准了要和离,非得要自己写一封放妻书?
明明谢三老爷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他们三房好啊,为了能有一个更阔绰明媚的未来,有更宽宏广大的明天不是吗?
既然祈华郡主咬定了要分开,那必然是有鬼,不然一介女流哪来的这么大决心离开一段婚约呢?
不是他疑神疑鬼,可是梨九梨贵妃就是最好的例子。世人谁不知晓梨贵妃和姬无厌情投意合,甚至后者力排众议将其迎回宫中。可掉头来梨贵妃却和自己有了首尾,还生下了一个麟儿。
那祈华郡主会不会也做背叛自己的事情呢?
短兵相交时是思绪混乱的断层,谢三老爷并不曾发现自己的亲卫已经尽数倒下,而最后一个挣扎着抱住自己大腿想要用血肉为他尽绵薄之力的侍卫被一脚给蹬开。
就在谢三老爷哆哆嗦嗦颤抖着手中的短刀时,纷乱中一柄长剑刺出,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前,脑子里都在盘旋这个令他心里长满荆棘的问题。
谢涵秋,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孩子呢?
将锐利的长剑收回,别于腰际,祈华郡主的父亲微微露出个笑意:“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没关系。”阿笙和声婉转福身,谢三老爷在汩汩流着血,喉咙处发出嗬嗬的奇怪声响。
她定定地望了他涣散的瞳孔一眼,随即用发髻上插着的尖锐梳篦补上最后一刀。
血液是妆点眉心的华美花钿,生长出的纹路是罪念与欢愉,沿着柔嫩的脸颊延伸出洌滟的湖光秋色。
未曾谋面的父母和双桃绝望疯狂的眼,花锦含着泪抱痛纠结时口中无声道出的那就好,秋草前尘的往事是飞不过的纸鸢羽翼,蝉鸣再叫时崔姑母也不会温柔地抱住自己的肩膀唤她多吃些。
再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