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他能有一半这样豁出去的勇气,就不会让范邨再苟活于世上这么多年。
他虽不能认可,但也足够尊敬。
从暗匣里拿出家姐的画像,剃掉髯须,郎中就觉得是在照镜子。
“姐姐,我好窝囊,最后还是要让你的姊妹来复仇。”他抿着唇干涩道。
名为无双的留春和郎中的姐姐曾经都侍奉过范邨,呼吸过同一个后院里的血腥芳香,可不就是姊妹?
一个因范府被折磨而死,一个屠近范府阖族,连后代都不曾留下。
有因必有果,如若范邨当时在虐杀人时,曾有过哪怕一星半点的怜悯之心,故事的结局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把安眠药掺进桂花味的茶水中,哄得挑嘴的儿子沉沉睡下,留春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鬓发,“好孩子,来生不要再认我做母亲。”
烧开的水蒸出缭绕的雾气,就要遮住她流下泪水的眼睛,菜案旁还是精心调制的牛乳,就是为了哄劝他能喝下。
留春好不舍得,便是自己承受千万般的苦痛,都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代受己过。
但是她到底还是举起了屠刀,划破空气的残影风干了她眼角的泪。
就这样吧。
半周后,收到信的阿笙自然不能从留春短促的几行字中,猜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笙只能看到结果。她只知道许志博发了疯,不仅踹翻了苏屠醣、屠杀了自己的亲子,甚至还令留春遭遇不测。
听闻许志博在疯癫地买醉之后,已经被处心积虑、看他不爽的对家抓到了把柄,一份诉状已经递到了上头去。
已是收押大牢,怕是难以活不过今年的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