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就什么都好了。我再带你去买明月珰,带你去街市上挑话本子,带你到酒楼里买各色的甜糕。”
“所以,无论听到什么都绝对不要发出声音来,知道了吗?”
手底下的柔软触感实在是太好了,留春明知时间已经不够,还是忍不住又揉了两把:“不然的话,我可就告诉女先生你又没有好好完成功课,让她罚你抄《道德经》。”
“阿笙最乖了,对不对?”
不敢再看清澄少女的眼睛,留春将那木门猛地阖上,挂上一把之前留作备用的铜锁头————
这锁头钥匙在同屋的另一位侍妾手里,她曾经以一只银钗和那侍妾约定,若是她当夜没回去屋子,哪怕再晚,都一定要拿那钥匙来探查一番。
即便是外头下了冰雹,即便是地动山摇,即便是看到了留春她自己的尸骸……
都一定要来看一看,以这侍妾的父母亲人性命与下辈子的幸福发誓。
所以绝对会来看一看,即便是留春也命丧于这脏污苑落之地。
留春将那铜炉里面令人些微迷醉的甜腥香掐熄灭,推开所有的窗扉,让风灌进来,然后就折身坐回女孩刚刚半坐着闲话的桌旁,等待着自己既定的宿命。
她本来是想着,借着这偷来的助情香料,强制让这范小郎和阿笙发生一些男女之间的关系。以阿笙的身段姿容,必然能得到这年纪尚幼的小郎君庇护。
若是阿笙能诞下一儿二女,那更是再好不过。
反正留春已经给范小郎下了月茄颠,过不了几年这小郎君就会身陨。
而范邨这竖子,虽则妾侍多如牛毛,可笑可叹的是,这么多年却只有范小郎君这么一个独苗。若是这小郎君身死,阿笙所出的孩子必然是下一代范府的主人。
子凭母贵,阿笙的后半生自然也不必再愁。
那个时候,便是留春她自己早已经以无双的名头香消玉殒,也可以安心地闭目。
不曾想到的是,这样安排周密的计划,居然还是略掉了范邨这般阴鸷狠毒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