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想杀我。”云初道,“不动手?”
贺朝横了他一眼,“这世间,哪有能杀你的人。”
云初微笑,“我也没打算死你手里。更何况,时日无多,你不需做不划算的事。”
这样的事情,他漫不经心说出,仿佛那是件微末小事。贺朝身形一震。早就有这种预感,成真时才发现,自己有多抵触。好半晌,贺朝才能出声:“这次过来,是——”
“路过,打个招呼。”
“几时走?”
“说完话就走。”云初说。
贺朝恳切地道:“好歹住几天,家父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
云初笑微微地凝着贺朝,“为颜颜的事道歉,原谅我气死了贺夫人——这是他仅存的念想。”
贺朝默认。
“我何须谁原谅?把这些说透了,他会不会很快油尽灯枯?”云初是在提问,但也在陈述事实。
贺朝黯然,端起酒杯,与云初手里的酒壶轻轻一碰,“如今唯求你成全家父。”
云初看着手里的小酒壶,没即刻喝酒,意味着拒绝。沉了片刻,道:“我给他盼头,让他好生活几年。”
贺朝饮尽杯中酒,踌躇片刻,道出心声:“你会那么好心?说真的,我不信。”
“怎么想都行。”云初说,“你要是觉着他活得太难受,弑父不就得了?再难,难不过你杀回京城。”
“……”贺朝分辨不清,翻涌在心头的是气是怒还是疼。
“杀”回京城?云初早就为他铺好了路,那一路,走得与班师回朝没多大差别。——这厮的一张嘴,委实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