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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里懂得他一片苦心,被子一踹又开始不依:“哥哥你变了,你变心了。明明昨夜里还好好的,今晚突然就不愿抱着念念了!”

“我心中只你一人,莫要胡言。”他喟叹,拿她毫无办法,调转了身子来面对着她,左手揽过她的脊背,一下下轻拍着,哄婴孩也似,“快睡罢,明日还要上职呢。”

他提起正事,她立时就不再闹腾,乖顺地在他的拍抚中一点点睡去,都未留意到她的若玉,下半个身子都快掉下榻去。个中心酸,怕是只有陆厂督一人知晓了。

却说第二日晨间,沈婉柔起身时,即闻到股子奇怪异味,且这异味的源头似是就在近前,遂将锦被摊开来仔仔细细于榻上翻查着,待将陆铭那头的被褥也掀开了时,忽地被榻上的一小团暗色给抓住了视线,将一俯下身检验,那股子难闻的味道便扑鼻而来,她忙直了身子远远避开,一面捂着鼻子,一面端详,发现这床垫当是被水渍给泅湿的。

难道……难道兄长昨夜里竟是尿床了?

被这个大胆的猜想所惊吓到,她瞪圆了眼睛,以手掩唇,心中暗暗咂舌,没料到兄长都一把年纪了,还犯小孩子家家才有的毛病。只男人都好面子,她这次便装作毫无所觉,若是还有下次,她定要好好督促他将这恶习给改过来。

酉时末,东厂府衙内。

“你是说,亲眼见着十二殿下去了倚红楼?”未料到前日里才布控好的探子,今日便传来了这般有用的讯息,陆铭遂谨慎追问道,“他是何时动身的?”

“回大人,十二殿下酉时一刻动的身。自西华门出宫后,乘上了府中车驾,径直去的倚红楼。”

“备车,我要亲自去一趟。”稍一思酿,他便有了决断,“派人回府传个话,就说我今日回得晚,不必等我一道用膳了。”顿了顿又加上一句:“让她早些睡。”

一炷香的时间,马车行至倚红楼。

那守在门口的老鸨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一见陆铭那身绛红飞鱼服衣袂贵气逼人,便知来的这位应是东厂之内数一数二的人物,忙迎上前满脸谄媚:“这位官爷快请进,咱们楼里的姑娘可是京中独一份儿的好姿色,今夜皆任官爷挑选。”

不过微一蹙眉,他身后紧跟着的番役便一个箭步上前将那欲靠拢来的老鸨给挡下,正欲出声呵斥,即被陆铭一抬手止住:“罢了,今晚来此,不宜打草惊蛇。”说完,连瞟那老鸨一眼也不曾:“半个时辰前,来了名身着玄黑劲装,头戴金冠,腰坠白玉牌的男子,身量与我差不离。他人现下在何处?”

老鸨见这阵仗哪还敢多问,哆哆嗦嗦一指方向:“在……在二楼右侧,自西向东数的第七间雅间内。”

挥手屏退身后紧跟着的仆役,陆铭独自一人向那雅间行去,到了门口,假模假样弯指抠门,敲了三下未听得里间传唤,便也不管里边是如何个情形,直推了门向里步入。

只见十二皇子赵勋此时正斜斜倚于窗前矮榻上,弃了那玉樽直接抱起酒坛喝个了畅快,榻前铺了一地的空坛东倒西歪,周身左莺右燕,胸前细马在怀,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