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里,圆圆一双肉手掀开帷幔,神气活现掏了纸递给周晏西。外头周晏西乍一看,还只当是个脏豆腐块,后拆开细瞧,才会过意:“这你吴先生的字?”
小鸡啄米般,圆圆直点头。
周晏西便笑了,眼尾生出股凛冽之色,像极秋日枝头生生覆没层寒霜。
“甚好。”说罢,他大手一紧。
那上好的邶州麻纸被瞬间捏成皱团,再划过半空,映着天边绮丽云霞,跌入了一旁臭水沟。
三日后,秋高气爽,天公作美。
诗会办于卧云山上的卧云阁。其址依山傍水,又造流觞台。一众文人墨客便集于此台喝酒吟诗,赏景作赋。
此间一角翠竹旁,江繁绿穿一身素色圆袍衫,仍做男装扮相,同吴中元席地而坐。两人身前有矮方木桌和蜿蜒水渠,木桌盛瓜果,水渠流银觞,倒也助兴。
且这会儿有题云“避雨”,素有才子之称的吴中元便又被推了出去。
见他在台子中央踱步,江繁绿亦倚在桌上若有所思,这避雨,何种意境呢?
脑子正弯绕之际,未曾注意旁边空位,蓦然多出一人:“江小姐倒是与众不同,每回跟先生外出,总不带丫鬟,偏好孤男寡女。”
听,这唇枪舌剑,一如往常。白生了这般好听的嗓子。
她偏头,须臾锁眉:“平乐总是肚子痛,我也没法子呀。倒是你,周家的好、儿、郎,又要来嘲讽我了?”
倏忽间,周晏西眼前晃过一抹绯色。定睛细看,才知是江繁绿脸上的潮红。
“原是醉了。”不然,怎地说他好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