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咳嗽,抓住揭自己衣襟揭到一半的那只手,哑着声音道:“一天要脱我两次衣裳,你真是个十分……十分长本事的鱼头。”
到这个时候了还特地挑个不刺激人的词来形容他,三思心想自己脾气真好。
虞知行不顾她这点微弱的反抗,小心翼翼地揭开了她的衣襟,被那一片血肉模糊刺得眼晕,几乎浑身麻痹,他冰寒着脸,牙关似是在打颤:“你别动……也别说话!”
三思:“……”反观这人的脾气,就显然很不如自己。
她觉得自己这时候按道理该脸红,但实在红不起来,无奈地想叹气,然而一呼一吸都牵着伤势,只好小口喘着气缓慢地道:“我差点被人掏了心窝子,还被那老妖婆踹了一脚,你能不能在我耳边说点好听的?肉麻话也可以,今日我决定不嫌弃你肉麻。”
但虞知行盯着她胸前的伤势,久久没开口。
三思于是决定自己开口,抓着他的那只手紧了一紧,然后忍着痛摸上他的胸膛,一节一节地摸过去:“你身上还好不好?我听见你骨头断了,是哪一根……摸到了。唉,我最近不大想吃排骨,你将就一下,少断两根。”
虞知行:“我要把那老妖婆扒皮抽筋,让她肠穿肚烂,拿她的骨头去喂狗,头留下,掏空了挂在高商客栈门口做铃铛。”
三思:“……这确实是肉麻话,我感觉我头皮都麻了。”
虞知行往兜里掏金创药。
三思阻止他:“你这是想痛死我?何况现在上药半点用都没有,等活着回去了,来套全的。”
虞知行在见到这伤势后,知道并未伤到肺腑,顶多胸腔内有些不太要命的内伤,少许放下了心。但那伤口毕竟骇人,他见她说话的时候紧紧皱眉,不忍道:“你还是闭嘴吧。”顿了一下,“可能会留疤。”
三思:“先努力留着命再说吧。”
那倒塌的屋子方向传来一点动静。
三思拍了拍虞知行的手,将自己的衣襟拢起来,在他的搀扶下缓慢地坐起身,又一点点地站起来,舔了舔白得毫无血色的嘴唇:“放心,还不到要死的地步。”
一声哨响穿透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