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左腿在藤上绕了两圈,左手牢牢地抓住藤蔓, 右手摘下自己腰间早已碎成两半的玉扣,朝右下方一丈外的那一片漆黑的轮廓扔去。
玉扣在黑暗中泛着隐晦的光,像一只眼睛,消失在了轮廓里,然后在看不见的地方砸出了几声回响。
虞知行没有感到欣喜。
即便希望就在眼前,但他们与希望之间隔着深渊,稍有行差踏错,就会与生路擦肩而过。
山洞外垂着长长的杂草。
虞知行回头看了一眼三思,后者正一点一点地往这边挪,同时给了他肯定的眼神。
虞知行松开左腿的缠绕,双脚在石壁上用力一蹬。
长藤从紧贴的峭壁上遥遥荡开,与山壁形成锐角,谷中的风从虞知行的颈边腋下呼啸而过,他悬在深渊的正上方,紧盯着山洞前的植物,在荡向山壁的半途中松开了手。
习武之人最擅长对力度和角度的判断,打从娘胎里钻出来就开始苦练的敏锐,在这样险峻的时刻,是可以救命的。
虞知行护住自己的头部,一脑袋滚进了洞里。
他本以为只是个能容纳一两个人的小洞,没想到直到自己停下,都还没碰到山洞的底。虞知行听见了洞中深处的响动——有野兽!
但他此时无暇管这些,他四脚并用地爬回洞口,冲着斜上方大吼:“三思!”
三思此刻浑身的力气就要耗尽了,她几乎不敢想象自己能撑到这个时候。
她攀在峭壁上的手脚都在打颤,浑身一阵一阵地发冷,脊背上还渗出不合时宜的冷汗。她落在右侧一尺多的距离,手抓在岩石上,折断了指甲,身上四处的伤口都在渗血,她却几乎感觉不到疼痛。表层的皮肤仿佛已经离开身体,各种知觉钝钝地敲击自己的大脑和心脏。
虞知行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屏息看着她跃向那条已经回到原处静止的藤蔓,抓着它向下滑了好一段距离,在尽头前才止住。
虞知行才呼出半口气,却意识到三思向下滑得太多,而看她的状态,已经无力再向上攀爬了。
三思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臂力无法再支撑自己向上挪动,她现在用尽浑身的力气,也就只能让自己停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