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另一位当事人何云破,心理素质好得令人发指,不论外面传得多离奇,始终保持初心不忘使命,跟虞知行见一次单挑一次。
纠缠了这许多年,二人各有胜负,却始终没能分出个高下来。唯一的结果便是虞知行对何云破避如蛇蝎,自从上次谈兵宴后巧妙地躲开了何云破的追踪,他的小日子太平了两年,直到数月前在流云吹烟阁,二人再次打了个照面。
虞知行已经被何云破追得心态摆平了,但不晓得两年多没见的何云破是怎么想的。这两年来二人的武功皆有精进,交起手来惊天动地,险些掀了流云吹烟阁里头半个屋顶。虞知行被激起了好胜心,一对短锏与何云破的断金指短兵相接。
断金指不负其名,直接给他的短锏豁了个口子,何云破倒也没太讨到便宜,折了半片指甲。虞知行对何云破其实没什么敌意,见对方受了伤便想作罢,谁知何云破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当场揪住他问了一句考不考虑和他结伴闯江湖。
当时愣住的不仅是虞知行,还有无数嗑着瓜子耳聪目明的围观群众——这一问太过令人震惊,简直是这二人纠缠数年的实锤。围观众人无视虞知行最后坚决的拒绝,乐颠颠地将此事闹得半个苏州都知道了,继而成为了武林中不得不谈的一桩八卦。
于是虞美人决定诅咒何云破,并且前所未有地真诚祈祷上苍,他愿意以焦浪及身上的二十斤肉来换这辈子再也不见何云破。
然而老天显然没长眼。
何云破不仅来了登封,还一见面就给他捧出了一颗热腾腾的真心——
“我不是来打红榜的,就是来再问你一次,上次问你的意见,考虑得怎么样了?”
虞知行扶了一下挂在背后的银枪,面无表情地道:“出门右转有口井,自己洗把脸清醒一下谢谢。”
何云破显然比虞知行想得要清醒:“这样吧,我们再打一场。这回你没有趁手兵器,我先让你三招。”
嚯,还挺讲道义。
虞知行对此人的冥顽不灵感到绝望,但每次二人见面必须打一架似乎成了一种仪式,不打架干聊天的经历还从来没有过,因此等虞知行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肌肉已经条件反射地操纵手臂,从身后抽出了银枪,指住何云破的鼻子:“少爷我让你十招。”
“你说他俩从哪儿打过来的?我去,这姓何的下手真利落,要不是鱼头那银枪是上官谊打出来的,还真指不定就被他拗个坑出来。”欧阳如玉嗑着花生米津津有味地看着窗外那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人,对这久违的风景线感到惆怅又欣慰。
“噢,原来那就是断金指。”三思心心念念想要见识的断金指终于在今日毫无预兆地出现了,趴到窗台去紧盯着战况,“何云破,是何云破罢?他多大年纪?我看这个身手堪称千锤百炼啊。”
“往旁边挪挪,给我让个地儿。”焦浪及作为在座人中最为清楚的知情人,虽然对自己兄弟经受非人纠缠的遭遇非常同情,但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了,“姓何这小子跟我同年的,底子非常可以,只可惜他不想跟我打,还真不知道我俩谁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