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礼物已经送过去了。
完成一桩大事的虞知行觉得今日委实顺利,卸下心头重担,躺在床上跷着二郎腿,很快就睡着了。
而隔壁的三思房里, 桌上一盏小油灯正静静燃烧着, 照亮了桌面上的一小片范围——一只憨态可掬的糖老虎正蹲在一张被打开的油纸上,活灵活现地张着一只前爪, 那张牙舞爪的模样,神似三个月前三思在辰州路边摊收到的那只布老虎。
只是那布老虎仍旧好好地躺在她的包袱里, 而这只糖老虎的一只耳朵,已经被收到礼物的人愤愤地咬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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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士真是好大的神通。我才方落脚, 都不曾告知外人我的住处,居士竟然能叫人送信到我这里。”中年男子独自走进会客室, 摘下了黑袍的帽子, 站在厅内,并未落座。
黑袍宽大,仅有领口露出一小片绣工精致绝伦的锦缎——来者非富即贵。
烛光下,裴宿檀的白衣微微泛着橘色的光, 他的双眼无焦距地落在大厅的一片地砖上——大约是因为劳碌了一天,他虽然嘴角微微弯着,却因眼中毫无真诚笑意,而显得只是空洞的礼节性微笑。
无衣给他递上一杯热茶。
“在下行动不便,烦请耿家主亲自跑一趟,心中很是过意不去。”裴宿檀道,“请耿家主落座。”
“不了。”耿深瞥了一眼那正欲给他上茶的小童,“我拿了东西就走。”
无衣对他的口气感到不满,看了一眼裴宿檀。
裴宿檀并不能看见无衣向自己投来的不满的视线:“无衣,把东西给贵客。”
无衣从裴宿檀的小榻后取出一幅卷轴——正是傍晚时引起三思思绪万千的画卷。
耿深丝毫不客气,当着无衣和裴宿檀的面,直接揭开绑绳,将画卷打开。
他脸上变幻的神色尽数落在了无衣的眼里,后者在裴宿檀伸手过来的时候,在他的手背隐蔽地敲了敲。
裴宿檀没有给出回应,只是静静地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