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那条河在暗夜中波光粼粼,远处的瀑布仍旧哗啦哗啦地响着。
月亮和往常每一日的这个时候一样,升到了高处。莹白的月光铺洒下来,不分轻重地镀过苍茫的山野、零星的村庄、曾经生机勃勃如今鸡犬不留的白驼山庄,还有隐匿在山林中历经长久岁月的屋宇废墟。
火堆烧得很暗,静静的跳跃着。
没有烦恼的流澄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条腿架在旁边展陆身上,毫无睡相可言。还俗的明一小师父对同伴的“欺凌”毫无知觉,端端正正地打着坐,明明头发长到了肩上,却仿佛仍旧被头顶那数枚看不见的戒疤给束缚着,睡得如老僧入定。
虞知行讨厌透了那两个不速之客,但又不能将人赶走,只好捏着鼻子,靠在了石壁上。聊了这一晚上,他都没把从白驼山庄仓库里抢到的那个铁盒子拿出来,并非是起了贪念,而是他直觉此物是重要线索,若是归还了流澄,指不定转头就被那些盯梢的黑衣人给抢了。他把那铁盒藏在自己断手的那只袖子里,睡觉的时候也拢着,以防万一。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舒了口气。今日委实太累了。
三思则侧窝在枯草堆里,背对着火堆,面朝石壁,听着其余三人逐渐变得平缓稳定的呼吸,极轻地,从自己的腰带上,取下了一枚别得结结实实的金色短针。
那针约莫一寸半长,是黄铜所制,打磨得锃亮光滑。
极细,极软,极利。
她静静地望了一会儿金针,将其别回了原处,终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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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郊外,踏红谷。
窗外风声阵阵,初夏的风蜿蜒着穿过谷地,卷起枫叶沙沙作响。
白衣人坐在会客厅里,安安静静地,手里捧着一盏清茶。
“裴居士。”门帘后转出两个人,一前一后。当先的冲白衣人拱了拱手,吩咐身后的年轻人行礼。
白衣人裴居士——裴宿檀“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目光没有对焦,微微一笑如山泉清和:“在下见过赵谷主。杨白小兄弟不必多礼,我们已经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