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个例子,我怕你,和我不喜欢你,这两件事有本质上的区别。只不过,殊途同归——”三思从腰间掏出琉璃珠,随手抛向对面,“我都会离你远远的。”
虞知行接住珠子。
三思从摊子上拿起那只红色的小老虎,拎着挂绳晃了晃:“谢了。”
三思的身影轻巧快速地转身消失在人群里,虞知行高高地扬起眉毛,无视店老板已经伸到自己鼻子底下要钱的手,凝视着人群里的那一点。手里的琉璃球还有淡淡的体温。
一只手臂从背后兜上肩膀,焦浪及神出鬼没地贼笑:“怎么样?说了是棵小辣椒吧。”
虞知行没理他,扭头问店老板:“多少钱?”
店老板伸出五根指头。
虞知行从兜里掏出一小颗碎银子,随手扔下:“不用找了。”说着转身。
“哎哎哎,”焦浪及迅速跟上来,“那丫头没认出你来,稀不稀罕?”
“明宗的,认出来才有鬼。”
“喔,又是一个清心寡欲的,可江湖是个大染缸啊大染缸。”焦浪及拖长了声音,搭着他的肩膀——他与虞知行相交多年,一眼就能从后者眉峰挑起的弧度里读出算盘,“这姑娘挺刺头,你当心扎着嘴。”
“初出茅庐,还青嫩得很呢。”虞知行往前走着,勾着嘴角笑,琉璃球抛上空中又落下,映着暗黄的灯火,染了挺峻的眉峰,“扎不扎嘴,也得放进了嘴才知道。”
三思回到客栈时已是酉时末。
泡在热乎乎的浴桶里,热水驱散了春寒料峭,蒸得人迷迷糊糊昏昏欲睡。
三思把布巾放在水里泡开又拧干,再泡开再拧干,如此重复几次,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聊,在水里转了个身,趴在浴桶边,叹了口气。
本来好端端来奔丧的,谁成想,一路上这么不太平。
她从水里探身到远处的桌案上拿了纸笔,铺在桶沿上开始描描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