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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类 谈树 1427 字 2022-10-19

店小二拉着一张苦瓜脸:“那老爷子一把年纪得了痨病,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还天天嫖女人赌银子,要逼他儿子拿钱出来给他看病。可谁都知道,他那儿子也是成天混日子的,穷得叮当响,那老糊涂就算拿了钱也八成又往赌桌上趴了。”他往外头看了一眼,“去年就这样闹过一场,他儿子女儿给他凑钱,不仅没去治病,还全丢在了妓院赌场里头。这回我看悬,他儿子这回打死都不会再给,而且我从大夫那儿听说,他就算真去治,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位客官,来,您跟我上楼。”

三思跟着店小二转身:“他怎么在你们这儿闹?这事儿跟你们店有关系?”

“客官,您可误会了,这事儿跟我们可半分钱关系都没有。怨就怨我们掌柜的当时为了出风头建了这么高的楼,城里就咱们这儿最高了,他不在这儿跳去哪儿跳啊。”店小二一面领路,一面恨恨地敲了敲拳头,转头对三思笑了一笑,“您心理素质不错,寻常人看见闹事儿都不敢进店门的。”

“他方才要是真跳下来,我估计还真不——”

“啊——!”外头惊恐的喊声洞穿耳膜,三思一顿,飞速回头,那一刻,头骨碎裂,脑浆迸射,鲜血溅满整片视野。

店小二吓得面无人色,头发尖儿都在抖。

三思的手下意识地摸上后脑勺,那里正隐隐作痛。她看见那人的躯体四碎,脑浆与鲜血迸溅在方圆数丈,溅得围观群众纷纷惊恐后退。

楼顶女人痛苦的嘶喊仿佛被风撕碎。

三思觉得那血浆仿佛糊在了她的眼眶里。

穿过客栈大堂与那一扇朱漆木门,这么远的距离,三思仍旧能看清那红红白白的破碎肢体,胃里仿佛有东西在翻滚,脑后隐隐作痛,但她的目光却如同被锁住,半分都挪不开。

“这、这……”店小二率先回过神来,飞快地把自己的视线挪到三思的脸上,不知怀揣着怎样的心情,问道,“您、您还住店么?”

思绪如同被鱼钩从深水里猛地拽出,三思蓦地醒神,捂了片刻额头,揉了揉眼睛,在原地站着半晌未动。

小二显然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头一回目睹这等惨事,自个儿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张着嘴,不知该不该催促。

忽然旁侧一个声音插进来:“领她上去啊,这会儿难道还出你那大门去踩那烂肉么?”

二人皆转过头去,见一年轻道士盘腿坐在板凳上,略微发福的身躯上顶着一张婴儿肥的脸,像是一大一小叠在一起的两只包子。一张算命的窄布幡搁在桌边,包子笑眯眯地端着茶水,和和气气地对着他们亮出两颗虎牙:“恶不恶心。”然后敲了敲桌子,“小二,给我把这牛肉包起来带走。”

店小二望着桌上只剩下三四片牛肉的盘子,迟疑地搓了搓肩上的抹布,问道:“道长,这……就这么点儿了,您真要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