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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离别,都是为了下一次聚首。

他们都默不作声地她补全了儿时的遗憾,像是去年冬月,双杏首次于他在一切不应该中重见后、低低咀嚼的那句“再会”。它跨越了时间,终于成了真。

双杏不敢走远,只送到殿门口。段荣春的背影刻在她眼睛中,他本就不胖,生了病,身形愈发消瘦,披着她的斗篷是有些小了,但是没有滑稽的样子。

在月色和雪色之间,尤为合他,衬他。

直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她还半倚着殿门,竟是接替了小德子,成了如此蠢样子。

而段荣春和常有德,他们进中宫时本是假称慎刑司有事要报,刚经历过皇上震怒,门房也是惶惶,自然轻轻松松让他们过了来。

现在出门也是极容易。

出了中宫门,他们重新踏上回小院的路。雪已停,月光又识趣地出现,不复方才的昏暗幽沉。心境不同,羊肠小道也要成了通途。

段荣春抿着唇,伸手,像是想试图抓住亮银色倾泻的月光。

明明上一秒出现在掌心中,合拢手掌,下一秒就又被它轻松逃逸,好似毫无忧愁一般又跳跃在他指尖。

明明离的那么近,却总差那么临门一脚,不肯就范。

是吗?会吗?他真的注定没办法得到那抹月光吗。

用力抓住手中虚无,他终究会抓住。

常有德在旁边一边赶路一边静静看着,无论师父做什么,他都能变着千般花样真心夸耀,丝毫不觉得段荣春的举动诡异。

朦胧如水的月色给了他与以往不同的勇气,他小声开口:“师父,您对双杏姑姑究竟……”

段荣春好似没听见一样,不,他的确是听见了,只是没给常有德眼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