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过除夕,夜里摆的是纯家宴,不分男女内外团团坐了满殿。
李菲雪虽“舍不得”知土,但更舍不得阻碍知土“前程”,亲自操持送完知土出宫发嫁后,又“病”倒了。
她没出席家宴,已更改玉碟立为康亲王府世孙的十一皇子,自然也不再有座席。
毅郡王远在边关,尚郡王的请安折子五天一封雷打不动,可惜全都石沉大海,皇上仿佛忘了这茬,又仿佛有意借尚郡王府抬椒房殿,稳定宫中人心,好叫所有人都看清楚,御下不严得罪椒房殿的尚郡王府,仍在闭门思过。
自从儿子儿媳双双自闭,就一味深居简出的静嫔赫然在座。
她本性懦弱,惊惶忧心之下消瘦得肉眼可见,不敢看皇上和姜贵妃,游移目光却透着掩饰不住的满足。
儿子这么多年膝下空虚,如今终于传出喜讯,即便有喜的贵妾姓姜怀的只是庶出,她仍觉得欢喜无比。
何况皇上虽没松口解除禁闭,但还是派了太医看望,更有不少赏赐。
静嫔抿着嘴笑,接连喝了几杯果酒。
念浅安收回落在静嫔身上的目光,掠过乐平郡王夫妇看向上首。
皇上奉陈太后同座,左首周皇后右首姜贵妃,母子妻妾一家欢。
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并且很喜庆。
念浅安却觉得禁廷似深海,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波云诡谲。
她东瞟西瞟,暗中观察殿内众生相,不耽误大快朵颐吃得喷香。
时不时就要看她一眼的陈太后见状又高兴又欣慰,噗嗤出声,连连道好,“可见我那未出世的小曾孙是个体贴娘亲的,小六媳妇能吃能喝最好不过!明年除夕宴,我可得加个座儿,也带我那小曾孙香喷喷地吃上一顿,到时候,皇帝皇后都别跟我抢曾孙!”
她也盼着念浅安一举得男,说得好像其他皇子膝下没她亲曾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