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晏半阖眼,摆摆手,刘太医躬身退了下去。一旁案几上放着一个圆形熏炉,炉内填了好几块沉香木,清香绕鼻,齐晏倒也静心不少。
六福端来一小碗米粥,见皇上怔怔出神,一肚子的心事,他连声叹气,刚想开口,就见齐晏咳了两声,哑声道:“他还站在那吗?可用过早膳了?”
皇上自个儿都病得不成样子,心里头还惦记着苏公子,可偏生苏公子性子执拗,倔起来连命都不要皇上也拿他没辙。前头惹皇上不痛快在兰苑跪了一天,都没长什么记性,眼下肚子里怀了龙子,皇上还能拿他如何?
六福一脸心疼,垂首轻声道,“苏公子嗜酸,想喝山楂粥,太医说山楂活血,不可多食,苏公子吃了一小块酥酪糕又吐了,之后怎么劝也不肯再吃其他的了。”
“吐了?”齐晏立刻坐起来,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潮红。
六福慌忙解释,“苏公子说是胃里堵着了,此刻正走去兰苑消食呢。”
齐晏眉尖一蹙,“雪天路滑,让人跟着了吗?都没吃什么,怎么堵着了?”
“小七跟去了,许是……许是肚子里多了个人,顶着胃了。”
齐晏:“……”那孩子才多大?能顶着胃?过而瞬间了然,他就是故意的,一闹脾气就想别人喂他。
这几天好不容易养得身子云亭了一些,脸上也有了些血色,现在又开始赌气不吃,终究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兰苑的梅花在雪里开得灿烂,梅花后有一面蔷薇花墙,苏卿白摘下一小片花瓣,手腕一转,花瓣破开冷风飞出去。
“哎哟……”
林桑捂着额头跳进墙,可怜兮兮地说道,“公子,我才来,我真的才来,你用不着拿花瓣打我。”
苏卿白瞥了他一眼,道,“才来为何要翻墙?还鬼鬼祟祟,我当是刺客呢。”
林桑掏出半个没啃干净的饼,使劲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碎屑,抱怨道,“宫中本就戒备森严,自打公子怀了孩子,皇上又加了几支禁卫军,现在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哪来的刺客,还让不让人躲墙角好好吃东西了?”
苏卿白淡淡一笑,这人又是先去找了陆蝉,顺便带一兜子的饼出来。吃得太多怕被宫女太监笑话只能躲墙角,馋猫就是馋猫。躲墙角也不能抹去宫女心目中那个“食量惊人的林侍卫”形象。